第五章 玻璃之躯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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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S“……风璃,你有这样的体验吗?咳咳……因为劳累或者身体虚弱,看见什么可怕的幻象……之类的?”

风璃微微眯起眼睛。

“比如呢,五梦先生?”

“……比如……比如看见有人在小巷子里被杀害,但过了一段时间……尸体却消失了……之类的。”我支支吾吾着,含糊其辞。

“恕我多嘴,五梦先生,这是昨晚你看到的东西吗?”风璃手上开始微微用力,脸上的表情也更加认真。

“不不不……只是,只是我前几天听同学这么说过。我有点……我有点担心他。”我不擅长撒谎,不知道能不能让风璃不起疑心。

“好吧,就当是这样。那么五梦先生,你的那位同学,能清楚地记起事情每一个细节,能准确地描述时间、地点之类的吗?”

“我想……我想他应该能,咳咳……毕竟他说的那么惟妙惟肖。”

“难道,能听见声音,能闻到气味,甚至能跟所谓的幻象互动吗?”

“……他确实说能闻到血腥味,能听见声响。”

风璃突然嘴角往上翘了一下:“五梦先生,你知道沙漠里,或者海上的海市蜃楼吗?”

“没见过,但听说过。”

“那就是幻象的一种,难道你听说过有人真的能登上那些空中楼阁吗?”

“当然没有,这不可能。”

“对,五梦先生。所谓的幻象,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连细节都十分清楚。”

“……那么你是说,我的那位同学,真的见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看着风璃认真严肃的脸,我的后背冒起一股又一股寒意。

风璃又笑了一下,她放开了我的手。

“既然五梦先生还有些精神,那我不妨给你多说两句。”

“请说吧,风璃,我会认真听。”

“五梦先生,你知道魔术师吗?”

“就是电视节目里那些表演戏法的魔术师?”

“不,不是。那些只是障眼法而已。”风璃冷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弄那些卖力表演的魔术师。

“我说的魔术师,是会使用真正魔术的人。”

“咳咳……我不太明白。”

“嗯……如果说成是魔法,五梦先生大概会更好理解吧。”

“魔……法?变出闪电、火焰之类的?”

“那些只能算是魔术。五梦先生,你所知的炼金术、死灵法术、元素法术、以太等等,都是魔术的各个研究方面。当然,幻术,也是其中一种。”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吗,风璃?”我不禁问道。在现在这个科技当道的时代,我还真没想到会在风璃这里,听到这么迷信荒唐的说法。

“我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难道五梦先生以为,真正的、毫无用处的无稽之谈,能统治人类社会那么长时间吗?魔术逐渐让位给科学的原因,只是魔术更加灵活复杂、难以掌握,而科学则脚踏实地、易于理解而已。”风璃微微扬起脑袋,捋了一下头发。

“……好吧,幻术。咳咳,风璃,你姑且说说看吧。”

“幻术,当然就是用来妨碍人的判断、让人得出错误结论的魔术。小到催眠,给别人下暗示,用噩梦来影响别人的精神。大到用迷雾、树林制造可怕的迷宫来干扰入侵者,甚至阻碍军队。五梦先生,如果你知道诸葛孔明的话,自然听说过那位大军师的石兵八阵,其实那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幻术。”

“听起来……咳咳,真是荒诞到近乎真实的迷信啊。”

“五梦先生,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现代心理学来解释。就好像你口中的那个同学,你可以认为他压力过大、神经衰弱,从而看到了一些不存在的东西。但我也可以用幻术来解释,原本都只是一家之言,你又怎么能随便判断谁对谁错?”风璃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样子,语气十分稳重。

“咳咳……那好吧,风璃,不管你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这些理论,总之你接着说下去吧。”

“如果事情像五梦先生你说的那样,就可以有两个解释。”风璃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黑色的眼眸里自有一股难以捉摸的深邃意味潜藏其中。

“第一,有人给你的那位同学下了某种类似催眠的幻术,让他误以为看到了什么凶案现场。之后再解除幻术,原本的什么尸体之类的自然就不存在了。”

“……那第二呢?”

“第二,难道五梦先生自己不明白么?”风璃朝我眨了眨眼。

我不禁干咽了一下,只觉得寒意更甚。

“难道……咳咳……是那个同学真的看到了尸体,然后才被人下了幻术吗?”

风璃没有回答,只是朝我笑了一下。

“真是……荒唐……”

“呵呵,玩笑之语。五梦先生,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都是茶余饭后的闲话,当作聊以解闷的都市传说也未尝不可。或许,你的那位同学真的只是睡糊涂了,或者只是想吓唬你罢了。”风璃的表情放松下来,方才那股让人不禁想要信服的威压和说服力也悄悄消退了。

“是么……很有趣的说法,风璃……”

“我说过了,不用太放在心上,五梦先生现在的任务只是养病而已。吃了那种药,应该到晚上就会恢复体力了。在此之前,请您清空所有的杂念。”风璃带着她从没在佣人们面前显露过的温柔表情,替我重新掖好被角。

“好好睡一觉吧,五梦先生,忍耐到明天,就又会是崭新的日子。”

说着,风璃轻轻朝我摇摇手,转身走出了房间。

“怎么……怎么可能不介意……”

看着风璃把房门轻轻关上,我双手抱头,把脑袋紧紧埋到枕头里。

那种真切的感觉,那种充满鼻腔的血腥味,还有现在想起来感觉刺耳到极点的噗噗声。

真的在昨晚到今晨的某段时间里,我觉得自己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

“幻术?咳咳……说什么傻话……”

想到风璃说的话,我忍不住用手捶打着枕头。

与其相信风璃的话,我宁愿告诉自己:我真的因为某种压力得了什么病。

因为……

因为如果认可风璃的说法,就代表着……

就代表着……

牧岛咲纪……不,是清水月圭,那个戴着圆圆的眼镜,总是温柔待我的清水学姐,用某种幻术欺瞒了我。

也就是说,那位学姐……以及班长,都与昨晚我看见的……那个被凶残杀害的男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不可能……我只是有点累了,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重复着……重复着……直到意识逐渐潜入某片深不见底的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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