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空镜回廊 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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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S傍晚的时候天空终于下起了雨。现在是初夏,天上的雨还不像盛夏时分那样气韵豪脱,只是淅淅沥沥如柔肠百结一样。呵呵,这个形容不太准确,但确实非常生动地反映了我此时的心理状态。有人说心晴雨也晴,心雨晴也雨,真是太形象了。

自从下午我回到房间以后,那栋房子、死猫和理亚这三个东西,就像幽灵一样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曾尝试再睡一觉,企图把这些抛诸脑后,但事后证明这完全是徒劳的。甚至在我醒过来时,就连那只可怜的死猫身上蛹动的蛆虫都更加清晰了。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只是初到有栖川家,跟来到陌生人家别无二致。二话不说就对主人家的秘密产生兴趣,无疑是既没礼貌,又十分危险的。

但直觉就像个烦人的复读机一样不断告诉我,这间宅邸里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也许还跟自己息息相关,导致我即使想要暂时把它们放在一边都做不到。

就这样,我抱着这股让人心烦的讨厌情绪平躺在床上,任凭时间一点一点在细密的雨声中流逝。

在无意义的打发时间的过程中,天也逐渐黑下来了。

“快到七点了吧?”

我哼哼着,把目光投向放在床头柜上的廉价手表。

“六点四十五…………差不多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想到晚饭,我就感到一阵淡淡的恶心。那具死猫尸体让我只要一想起跟进食相关的东西就会感到恶心。

“或许不吃晚饭了吧……”

…………

但是不行,这个想法被我否决了。照sapphire的话,有栖川小姐在晚餐时间就会回到宅邸。即使是勉强自己进食也必须去跟她见上一面。

“呼……能找到点胃药什么的吗?”

我懒散地从床上起来,去行李箱里翻找医药盒。

“嗯……不见啊,是扔掉了吗?”

行李箱里的衣物和其他零碎物品被我毫无章法地扔在床上和地上。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不光没有找到医药盒,还把好不容易收拾妥当的房间又弄乱了。

“唉……”

叹了口气,又起身去收拾那些东西。

“笃笃。”

清脆利落的敲门声响起。

“五梦大人,请问您现在醒着吗?”

“是sapphire吗?我醒着。门没锁,有什么事就直接进来吧。”

“那么请恕我失礼了。”

Sapphire把门推开走了进来。

“五梦大人,您在找什么东西吗?”

“嗯,我在找我常用的那个医药盒。”

“啊……”

Sapphire轻轻捂住了嘴巴。

“嗯?sapphire,你知道那个在哪吗?”

“非常抱歉,五梦大人……”sapphire深深地低下脑袋。

“收拾五梦大人行李时我注意到了那个医药盒,但因为里面的药品大部分都过期了,所以已经被我处理掉了。请问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马上去联系处理垃圾的工作者……”

Sapphire的语调比平常更急促一点,虽然这只是非常细微的变化,但因为sapphire平常就是一副四平八稳到让人觉得她缺乏情感的样子,所以这个变化已经能完美反映她内心的慌乱了。

“是这样啊,没关系,倒是我平常不注意补充药品。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sapphire呢。”看着sapphire的样子,我没法责备她,再说我也确实没有责备她的心思。

“……啊,如果您需要什么常用药品的话,宅子里就有。我替您去招呼ruby?……难道是您头痛又犯了?”

“嗯,我只是胃有些不舒服。哈哈,这段时间是不是给你留下我体弱多病的负面印象了?”

“没有的事,五梦大人。”sapphire微微抬起头来,“五梦大人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很有精神的,从以前到现在……都……”sapphire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嗯?sapphire,你在说什么?抱歉,我有点没听清楚。”

“……没事,请不要介意,五梦大人。”sapphire的脸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如果是胃药的话我会招呼ruby的。”

“是ruby在负责家里人的健康管理吗?”

“……嗯……ruby确实负责宅邸里所有药品的调度,即使是不常见的药ruby也是会调配的。”

Sapphire略微思索了一下,这么向我答道。

“嘿,真厉害啊……我还以为负责这类事的是理亚或者sapphire呢。”

“姐姐在老爷去世前就负责准备老爷的每日药品,包括购买材料、调配药剂,都是姐姐一手包办的。”sapphire认真地回答道。

“看不出来,ruby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竟然负责这么纤细的工作。”

“请不要小瞧姐姐了。如果姐姐真的认真起来,五梦大人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sapphire用她那宝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我。

不知道一向条理清晰的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好像我要去找ruby决胜负一样。这里面或许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深意吧。

“哈哈,我会记住的,sapphire。”

心里没有探究答案的意愿,这里就先随便应承下来。

“嗯,这是个小小的忠告。”sapphire看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认同了她的话,似乎觉得我的态度勉强及格了。

“那么sapphire,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失礼了,竟然光顾着跟五梦大人聊天,忘记了原来的目的。”

Sapphire正了正身子。

“我来是想通知五梦大人,晚餐已经快要准备好了,请五梦大人跟我去餐厅。有关胃药的事,我会在餐前及时让ruby准备好的。”

“啊,胃药就不用了,我也没有肚子痛,原本就是个安慰剂罢了。对了,有栖川小姐回来了吗?”

“大小姐应该很快就会回到宅邸,理亚已经开车去接她了。”

“嗯,那好吧。我……我需要换身比较正式的衣服吗?”

Sapphire略微打量了我几眼。

“不用了,五梦大人看起来还算整洁。我想只是一起吃晚餐的话没必要搞得很正式。”

“是吗,那好吧。现在就去吗?”

“嗯,我想您最好先去一楼的客厅等候大小姐比较好。”sapphire看着我,平静地建议道。

“好,那么sapphire,请陪我一起去吧。”

“是,五梦大人,请这边走。”

我和sapphire一路走下楼来,在客厅看到了拿着笤帚的ruby。

“哦,五梦,你下楼来了吗?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可是会发霉的哦。”

Ruby见到我便很有精神地向我打招呼。

“哈哈,只是到了个新环境有点不习惯而已。”我挠着头回答道。

下午确实下楼了来着,只是那段经历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跟ruby或者sapphire分享比较好。

“姐姐,五梦大人的胃有些不舒服。能帮他准备一点胃药吗?”sapphire走到ruby身边,低声说道。

“啊咧?五梦,你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吗?我还以为你窝在房间里只是犯懒而已。”ruby放下笤帚,轻快地走过来,把脸凑到我脑袋底下。

“只是稍微有点恶心。我想也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我这么回答道。

当然不是身体有问题,只是看了让人不快的东西之后,身体产生的正常生理反应。倒不如说看了死猫和蛆虫之后还能大嚼美食的人才有些不正常。

“嗯……如果只是有些恶心的话,我不太建议吃药呢。”ruby歪着脑袋,好像在观察我的脸色。

“虽然也可以把药配的更温和一些,不过能不吃药是最好的。五梦的脸色也没那么差,就不用吃药了吧?”

“姐姐。五梦大人还有头痛的宿疾,或许还是不要轻视比较好……”

Sapphire拉住ruby的袖子,小声地提醒她的姐姐。

“嗯……”ruby微微皱起眉头,“呐,五梦,你觉得怎么样?需要我去帮你弄点药吗?”

“……如果可以的话,不用那么小题大做了。不用把我搞得像个羸弱不堪的病人一样吧。”我真心实意地回答道。虽然我现在还有点恶心,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真的不希望别人像对待易碎品那样对待我。

“嗯!这才应该是男孩子的风格。”ruby笑了起来,无所顾忌地拍打着我的肩膀。

“姐姐!不要对五梦大人这么无礼!”sapphire从后面扯住ruby的衣服,语调变得严肃了一些。

“哈哈,sapphire,你是在吃醋吗?”ruby回过身去,笑盈盈地看着双胞胎妹妹。

不过让我略微有些遗憾的是,sapphire并没有动漫里被戳破心思的女孩那样可爱慌张的反应。

“请不要说一些奇怪、还会让人产生误会的话,姐姐。”sapphire冷冷地回答道,配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有三分打击到我了。

“你看吧,五梦都已经伤心了,sapphire。”ruby拉着sapphire的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我。

“请不要随便揣摩五梦大人的心思。五梦大人会困扰的。”sapphire冷静地回答道。

“唉,真没意思……”ruby放开了sapphire的手,又笑着把脸转向我。“那五梦,我去准备一些热茶和点心吧。我想这会让你觉得好过些的。”

“那大小姐的份也请姐姐准备好。”sapphire提醒道。

“啊,对啊,理亚已经去接大小姐了。呵呵,那我就去准备了,五梦请先随便坐一下。”ruby说完便拾起笤帚,向厨房那边走去。

Sapphire招呼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原本我想向她询问一下跟有栖川小姐见面的注意事项,但sapphire竟然跟我说让我随便一些,不用想这么多。她这样淡然的反应倒搞得我有些手足无措,至少在礼节方面我希望她能稍微指点我一下。不过sapphire似乎完全不担心,或者说不关心这些事。

手里端着装满红茶的杯子,我凝神望着窗外。

雨势没有减小,反而愈发放肆起来。窗外阴沉沉的天色配着中庭里大树的树荫

,使得还未开灯的客厅更加昏暗。

Ruby和sapphire似乎又回厨房去了,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

红茶很可口,我的恶心感也减轻了许多。但看到放在盘子里的精致点心,我还是会感到肚腹翻腾。

“嗯……今天是太累了吗?”

即使是坐在不算太软的沙发上,我的精神还是又变得困倦起来。

总觉得自从来到宅邸之后自己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对。

也罢,困了就困了吧,稍微闭上眼睛一会儿我想也不打紧。

3:13 S就这样,我再一次被睡魔侵袭了。

“……五梦大人?”

做了一个梦,似乎是小时候的梦。

“五梦……请救救我……我还……”

眼前似乎有个少年在向我求救……不能不救他啊……

“哥哥!这么做你会死的……”

身后的少女想要阻止我。

是啊,少女说的没错……况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他已经是那副样子了……

“可恶……你,你居然叫他哥哥!我要……我要连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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