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S“回答我，风璃，这或许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有栖川三六可能还会回来哦。”

有栖川向我们一步一步靠近，脸上的表情和蔼得让人作呕。

“告诉我，你现在看到的谁？是有栖川三六，还是来岛五梦？是你不值一提的孩童时的情感，还是当上魔术师后才握在手里的骄傲和责任心？”

风璃静静地凝视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对，这个问题会让你觉得痛苦，因为问题指向的是你过去的冷血和过错。虽然那时你只是个六岁的小女孩。”有栖川三六进一步逼近。

“正因为天真，所以更加残酷。一个六岁的妹妹，对一个七岁的哥哥说出的话，竟然直接击垮了有栖川三六这个孩子的意志。虚弱的我一直试图突破的桎梏，竟然就这样被解开了，还以这样一种令人满意的方式。”有栖川三六显得洋洋得意，他正在用过去的事和记忆来折磨风璃。

“喂！是有栖川三六吧？够了，不许……再为难风璃了。”我一张嘴，周身的肌肉就会像要被撕裂一样疼痛，这让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哎呀，最不应该发言的人竟然发言了。”有栖川三六把目光转向我，“五梦，你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哦。”

“我……”

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样，有栖川三六的目光一旦投向我，我就会全身战栗。从来没有想过我的这张脸，不管做出什么表情，反应出来的都是内心的冷酷……这让我在面对有栖川三六时更觉得害怕。

“说起来，有栖川三六这个孩子，一直在跟我对抗哦，七岁之前。”此时的有栖川三六……不，还是叫Chaos吧，此时的Chaos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像是真的在认真回忆什么一样。

“很令人敬佩哦，一个幼稚的孩童，依靠着父亲灌输的道德理念，以及亲生妹妹的支持与鼓励，一直支撑到七岁都没有屈服。”Chaos笑着，虽然在称赞这副身躯的原主人，但声音之中夹杂的是赤裸裸的鄙夷和愤怒。

“不过有栖川一信给他灌输的道德和做人准则，对于一个无助的孩童来说未免太无力。那一部分的抵抗轻易间就被我击破了。但是另一条，却使得有栖川三六变得可以和我对抗……那就是亲生妹妹风璃的鼓励和告诫。”Chaos慢条斯理地讲述着。

“有栖川风璃想要什么，有栖川三六就会拼命去找，有栖川风璃喜欢什么，有栖川三六就会拼命去做，有栖川风璃讨厌什么，有栖川三六就会克制住自己，不管有多大的诱惑，他都不会动摇。”Chaos摇了摇头。

“因为如此无垢、如此纯粹、无瑕得让人觉得可怕，反倒使得有栖川三六的精神世界无懈可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能蜷缩在有栖川三六心灵的角落里……有栖川风璃，你……”Chaos慢慢把头转向风璃，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火焰。

“你就是有栖川三六心灵的堡垒，你就是有栖川三六灰白心灵里的唯一色彩。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有栖川一信和来岛久我的肮脏计划才能稳健地一步步往前推进，有栖川三六的内心也在逐渐变强……七岁了，有栖川三六的心智也开始不断成熟……如果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最终的宿命将会是被作为一种隐藏最深、从未在有栖川三六心中觉醒的情绪，伴随有栖川三六的躯体老去，直到死亡……”Chaos的脸上作势一般地闪过一丝痛苦，但更多的是因为突然遇见难得机遇的惊喜。

“对，原本我是这么想的……被魔术压制的我，竟然真的要被人类消灭在这具躯壳里了。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但无可奈何，因为有栖川三六的心灵是靠别人支撑起来的，只要这强有力的支撑杆一直存在，他的心灵就会变成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负面的情感……包括最为另一个精神人格的我，都将在要塞外那无边的心灵沙漠死去。”Chaos洋洋得意地摆着手。

“没想到，这根最强的支撑杆，竟然在有栖川三六七岁的那一年，彻底崩塌了。”Chaos不怀好意地看着风璃，又看了看我。

“……别说了。”

风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正在进行什么剧烈运动一样，虽然她此时只是站在我的旁边。

……大概是她所使用的魔术，正在不断吸取她作为魔术师的魔力吧。

“风璃……喂！咳咳……那些事情无所谓了，你想要什么，尽管来拿就是。”我愤怒地吼叫着，内脏撕裂一般的疼痛一阵一阵涌入大脑，让我不得不咬紧牙齿。

“那不行哦，如果不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对于你……还有对有栖川三六，都太过残忍了。”Chaos笑着摇了摇头。此时的我很想冲上去狠狠揍他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但因为牧岛带给我的伤口，我能站起来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实在没有气力去挪动脚步。

“有栖川风璃，她突然知道了哦……”Chaos神秘地笑了笑，“不管她是偷看了父亲的笔记，还是从什么佣人口中听到了谣言……总之，六岁的有栖川风璃，知道了他哥哥的本来面目。她一直喜欢、一直尊敬的哥哥，竟然是个潜藏的怪物。”

“咳咳……”风璃无力而懊恼地咳嗽起来，但Chaos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六岁女孩，自然会对一个怪物感到害怕，因为那是只有在愚蠢的童话里才会出现的荒诞产物。当她得知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怪物，她自然十分紧张，也会自然而然地排斥有栖川三六。”

Chaos抿了抿嘴，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而那时的有栖川三六，正在与我做斗争，根本无暇顾及情绪表现，结果就变得阴沉和孤僻……因为害怕自己伤害最珍爱的妹妹，所以也突然对妹妹开始横眉冷对，想让自己的妹妹远离危险。”

“于是……误解开始诞生了。”Chaos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原本亲密的兄妹变得疏远，因为哥哥越来越可怕，所以妹妹就越逃越远，而正因为妹妹越逃越远，所以有栖川三六就越来越无助，也就越来越阴沉和孤僻。”

“当两人的关系只差临门一脚时，最关键的人出现了。”Chaos像是看待杰作一样转头，冷冷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