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慎之站在顾妗久院外,定定地看着顾妗久房间的窗户出神,他和管月瑶,才是一路人吗?
“你还要看多久?”
顾妗久推开窗户,撑着下巴趴在窗边打了个哈欠。
她一声素衣,长发慵懒地披在身后,眼角有一些湿意,“有事为什么不进来说?”
封慎之往前走了两步,后又停下了脚步,“无事。”
他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想看看她,现在看到她了,烦躁的心安静了下来。
顾妗久冲着封慎之招了招手,“过来。”
封慎之彷佛受到了蛊惑,慢慢地走到她窗前,跟她对视,良久,顾妗久缓缓开口。
“你我的出生无法选择,但是你我的未来却可以自己决定,我没有因为生在顾家而感到骄傲,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家世背景而感到自卑。”
她的声音坚定,一如既往的温柔,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修真界从来不用家世说话,最有力的背景,就是自己的实力,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别人才会敬你,那些喜欢把家世挂在嘴边的,也不过是在仗势欺人罢了。”
说到底,封慎之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顾妗久面前,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被她看穿很正常。
“我们,会是同一路人吗?”他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我只相信,道不同而不相为谋,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还不能算是一路人吗?”
得到了肯定,封慎之心底的不欢一扫而空,她说是,他就信。
看着少年重新燃起亮光的眸子,顾妗久轻笑了一声,“以后有事直接问我,不要自己憋着胡思乱想。”
她用膝盖想想,就知道肯定有人跟封慎之说了些什么,而那个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
顾妗久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门外的侍女听到她起床的动静,推开门进来伺候她洗漱。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己时了。”
她自从修炼以来,还没睡过这样的懒觉……果然是回家之后太放纵了。
“小姐。”又一侍女捧着一个托盘进来,“夫人为您准备的便服,奴婢伺候小姐换上。”
顾妗久不太习惯有人近身伺候,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换上了那套衣服。
“前厅已经备好了午膳,请小姐和诸位仙师前去用膳。”
“嗯,我去叫他们。”
“奴婢已经差人去请了,小姐直接去前厅就行。”
这么周到。
顾妗久来到前厅,发现除了顾寰与和白水翠,还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位华服少年。
“父亲,母亲。”顾妗久乖乖地行了礼。
白水翠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的身段,“久儿越发漂亮了。”
顾妗久穿了一件嫩绿色的外衫,衣襟和袖口处绣着数只惟妙惟肖的小兔子,腰封上也有桂枝的纹样,头上戴着简单的珍珠配饰,簪了油青色的小花,看起来明艳动人。
“衣服还算合身,你小时候啊,最喜欢兔子了,娘绣了好久。”
原来这兔子的纹样是这么来的。
顾妗久心里暖暖的,“我很喜欢,谢谢母亲。”
她四下看了看,封慎之他们还没到场,那华服少年和中年男子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些许不耐烦。
“这两位是。”
“你叔父和堂兄。”
“怎么?去了金阳宗几年,回来之后连我们都不认得了?”中年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这些小辈也太不像话了,用膳竟然要长辈等。”
侍女叫顾妗久来吃饭的时候,没跟她说过有客人在。
顾妗久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见过叔父,见过堂兄。”
这中年男子看起来要比顾寰与苍老许多,要不是白水翠提醒,她还以为是顾寰与的兄长呢。
谁知俩人都不正眼看她,顾景峰一拍桌子,“等了这么久还不来,金阳宗的弟子都是这般的规矩?”
“你们非要凑上用膳的时间来,要还是想有口饭吃,就老老实实的候着,不饿的话就滚回去。”
白水翠没给他们留好脸,这对父子是什么德行她清楚得很。
知道顾妗久灵根受损的时候,顾寰与花了好些财力在天澜国搜寻塑灵丹的下落,再加上生意上出了一些纰漏,拨给二房的开支稍微缩减了一些。
从那之后,二房的人就一直冷鼻子冷眼的,再加上火云门的事,他们知道顾妗久回来,一大早上就来这等着了。
白水翠说话十分不客气,顾景峰撇了撇嘴,终于消停了会。
“伯父,伯母。”封慎之他们到了。
白水翠给他们也准备了衣服,封慎之很少穿这么亮的颜色,白衣上的一点红,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俊美,连顾妗久都看愣了神。
“看来衣服都挺合身的,快来坐吧,今天可别像昨晚一样客气了。”
白水翠招呼着他们入座,吩咐侍女上菜。
顾景峰又开始拿乔,“还说是大宗门出来的弟子,竟如此不懂规矩,不敬尊长。”
他说自己可以,说自己带回来的人就不行。
顾妗久扶着顾寰与在主位上坐下,然后坐到了白水翠身旁,挨着封慎之。
“叔父的修为不过才筑基吧,与我师弟同级,若真要论辈分,可得与我师弟兄弟相称,我师弟叫我一声师姐,我又怎么称呼叔父呢?”
“实在是太难分辨了,叔父还是不要在乎这些虚礼的好。”
谁的拳头硬谁说话,顾景峰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一挥手,“不吃了不吃了,金阳宗竟把你教得如此牙尖嘴利!”
“叔父慎言。正因为有金阳宗的教导,侄女才能如此大方得体,叔父觉得金阳宗没有把我教好,那就是在说我师父清远真人的不是了,这话传到师父耳朵里,怕是要好好跟叔父讨教一番。”
清远真人即使修为倒退,也是元婴级别的,顾景峰哪里敢招惹,气得指着顾妗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洛儿,我们走!”
华服男子站了起来,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顾妗久一眼,跟着顾景峰走了。
顾妗久毫不在意地给顾寰与夹菜,刚刚她说那些话,顾寰与和白水翠都没说什么,看来这个叔父来找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