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开门点了些果盘美酒,小厮送上来,见他怀里正拥着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
那小厮退出去时心里直打鼓。这位美人儿,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啊……
但也没多想,楼里最近新来了不少丫头,接下来要参加比赛的,都是新品中的精品。
等楼上楼下的人都坐满了,红娘才终于宣布,大赛开始。今日醉望乡大概是要创了历史新高,台下挤满了看客,有半数客人都是没有位子坐的。
四五个小厮匆匆忙忙的在人群中穿梭,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些免费瓜果,一楼的看客只需交一个入场费即可。但想要买下哪个姑娘,可就不是几两银子的事儿了。
红娘就是趁着这个机会,给新来的姑娘们卖个好价钱,大赚一笔。看热闹的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就是伺候好楼上的贵客,多是富商官员纨绔子弟,撒钱不眨眼的主。
灯光忽然一暗,让本就燃着暖红烛光的楼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看客们躁动了一会儿,忽的舞台两边走上两排灯笼,准确的说,是两排提着灯笼的女人。黑暗之中只有这一点光亮,便成了最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灯笼在台上来来回回,正是已经开始的舞蹈。台下传来清幽的琵琶声,抱着琵琶的女子光着脚丫,一步一停顿,缓缓上台来。
她一边弹奏琵琶,一边舞蹈,周围只有暗红的灯笼照亮她一点倩影。
可是那柔美的身姿,却让人过目不忘。随着她的翩翩舞蹈,一阵阵芳香四散开来,飘散了整个醉望乡。
这一曲名叫暗香浮动,跳舞的正是醉望乡目前的头牌姑娘芙水。在芙水舞蹈的同时,楼里的灯又被依次点燃,光影一点点扩散,全然没有突兀之感。待她一曲舞毕,整个醉望乡楼中,又恢复了明亮。
这一个开头曲,赢得了满场掌声。台下不少都是芙水的熟客,高声叫好,托小厮递了不少银钱上去。
台后的姑娘们都说,幸亏芙水姐姐今日不参赛,不然她们谁都得不了头牌。之后出场的都是新晋的姑娘,每出来一个,穷奇就照着画像对照一番,还真让他找出了三个对应得上的。
他敲着身边的女子,把三幅画像摊开给她看,“这三个,就是今天参赛的池锦,焕姝,绿萝。”
女子趴在地上毫无形象,脸上也是十分痛苦的表情,发出快要辞世一般的吟声,“啊……你记得还真清楚……”
“那是必须的,美女的名字不记得怎么行。你要是肯好好打扮,也称得上是美女一个。”穷奇对女子说。
女子翻了个白眼,“我拒绝!要不是鬼大哥的命令,我这辈子都不会穿这种衣服来这种地方。”
李献难受的坐起身,紧了紧衣领。风尘女子这种袒胸露背的衣服她光是看着就觉得面红耳赤了。
屏风后面换回了清爽的男装,李献坐在窗口上,外面,正是醉望乡的后街。“行了穷大哥,我先回去叫鬼大哥来,账你付吧。”
“诶你等会等会。”穷奇把她叫住,“你……可以叫我穷奇大哥,也可以叫我奇大哥,叫我穷奇都行,能不能别叫我穷大哥?”
李献想了想,好像有道理,“我记得了,穷奇大哥。”说着,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翻身跳出了窗外。
这边儿,节目表演完了,开始了竞拍时间。一个一个姑娘来,由看客开价,最后由出价最高的看客获得。待穷奇回过神来时,焕姝已经被人买走了。穷奇遗憾的直拍大腿,到了池锦的时候,可不能再错过了,直接叫了最高价,三百两。
对面三楼不知是谁跟了一句,“三百五十两。”
穷奇立刻紧追,“四百两。”
对面就像是在跟他较劲一样,继续往上涨。叫到七百两时,穷奇一急,大喊一声“一千两”,台下的看客们顿时一阵抽气,就连去年的花魁芙水都震惊了,她都未曾得过这么高的价。
池锦娇羞的掩面啜泣,心中只想着自己离花魁更近了一步。
对面的声音似乎也没想到,静默了一会儿,楼下的看客心里也急得直痒痒。终于,在红娘催了两次之后,对面终于开口,“我……放弃。”
穷奇倚在二楼栏杆上,险些没摔下去。花了一千两白银买了个素不相识可能也没什么关系的女人,穷奇心里也疼啊。
买主敲定,池锦施施然上了楼来,穿过层层垂涎目光,来到二楼正中间,穷奇的房间。隔着紫色纱帐,穷奇侧卧举杯饮酒的身形若隐若现,
池锦轻唤了声公子,声音细软,酥酥麻麻。穷奇浑身一哆嗦,杯中的酒泼洒出了少许。
落在穷奇的紫色袍子上,几点深深的印记。池锦立刻风一般的飘进来,跪伏在穷奇面前,用手中的丝帕轻轻擦拭穷奇衣服上的酒渍,“公子怎的这般不小心,弄脏这名贵的衣裳。”
穷奇端详着池锦的模样,淡淡的远山眉,一双杏眼十分顽皮可爱。唇上沾着驼色胭脂,弯起的嘴角甚是勾人。虽然化着妆,看透进去,却还是豆蔻般稚嫩的年纪。“你叫池锦?多大了?”穷奇问。
“回公子,池锦今年,刚刚及笄。”池锦欠身回答,趁机往穷奇的怀里更靠近了一些。
“你为什么要来做这种行当?花一样的年纪,嫁个好人家,不是更好吗?”
不知穷奇的哪句话戳中了池锦的伤心处,方才还传情的眉目,瞬间染上了一层霜华。“公子,小女子……命苦啊……”
这边池锦刚酝酿出情绪,准备通过身世感染一下穷奇,忽听楼下大门外传来猛烈的敲门声,阿妈红娘还没来得及去开门,红木做的门就被一股强力推开,摇摇欲坠。
红娘吓了一跳,就见鬼歌带了一队捕快站在门前,整齐的暗红色精悍麻衣。
“哟,这不是捕头大爷嘛,这么晚了,来我店里歇息?小二,快上茶。”红娘立刻挥着香帕催促。
“不必。”鬼歌亮出官府令牌,“我们怀疑你与数件人口失踪案有关,即日起醉望乡停业调查,所有相关人员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