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献这时却是脸上一红，忽然尖叫一声，回手一巴掌扇在了小天脸上。

五个红指印火辣辣的疼，小天也是一怔，手上还留有方才触摸李献身体留下的感觉。云游趁机挥起一鞭抽在小天手臂上，打飞了她的小刀，立刻就有捕快上来，将他按倒在地。

云游拉着李献的手扶她起来，问：“没伤到吧？”

李献脸上滚烫滚烫的，窘迫的摇摇头。其他同伙也很快都被制伏，人赃俱获，被带回了官府。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鬼歌见李献的样子有些奇怪，过来询问。云游皱了皱眉，心道这个鬼歌还真是迟钝。

将几个盗贼带回官府先收监，天亮以后再做审理。小天和他的同伙都被关了起来，云游担心城西城隍庙里的小乞丐们，哥哥一夜不回去，他们一定会害怕吧。

云游立刻飞去了城西，一片荒地上，破败的城隍庙十分显眼。庙里燃着蜡烛，黑夜中发出昏暗的光。

庙里意外的传出了欢笑声，云游站在外面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在讲故事。那个人的声音，云游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赖在自家店里不走的穷奇。

穷奇侧身躺在地上，手撑着头。地上只铺了一层单薄的草垫子，拍一下就会扬起尘土。孩子们躺在他身边，听他讲笑话，笑得满地打滚。

云游觉得心里暖暖的。难怪他自己不回来，让一只小野猫给她带信儿。不过，云游没记错的话，穷奇可是很洁癖的。

次日一早，官府门前便贴了张告示，称是官府抓到了一伙专门溜进人家卧房，假扮阎王骗取钱财的强盗团伙，希望受害人能够尽快报案。李献早上看到后，特地又跑回家和父亲说了这件事，希望父亲能尽快到官府投案，丢失的钱还能追回来一部分。

想不到，李万贯竟抬手就打了李献一巴掌。

“老爷！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啊！”见李万贯还没打够，妻子立刻挡在身前抱住了李万贯的手臂。“献儿也是为了家里好，既然官府已经查明了是强盗，咱们就去报案吧！”

“为家里好？”李万贯喷着怒气，“要真是为家里好，家里给你说了那么多亲事，你怎么还不嫁人？整天打扮的像个男孩子一样成何体统！”

“我什么打扮和强盗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我这身打扮还抓住了一个强盗呢！”李献立刻不服气的顶嘴，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妻子两边来回劝阻，怎么说都不是。李万贯一气之下，挥手将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个女孩子家那么喜欢抓贼，干脆去官府当捕快算了！看他们要不要你！”

李献强忍着眼泪，鼻子酸的上不来气。吼了一声“滚就滚”，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抹，转身就跑了出去。

李万贯顿时觉得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颓然跌坐进椅子中，双目失神。妻子在一旁掩面低声抽泣，“你说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嘛，再怎么说，献儿也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

李万贯广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说出那样的话来，他也不是一点不心疼的。“夫人，你去收拾收拾东西，这几天，我派人送你回娘家。”

妻子大惊，顿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手上紧紧抓着李万贯的袖子不放。“老爷，你……你连我也要赶走吗？”

李万贯反手握住妻子的手，布满沧桑的眼神中满是泪意，额头上仿佛忽然多了许多皱纹。他声音颤抖，好像随时都会飘忽不见，“夫人啊，什么都别问了，听我的，好吗？”

妻子听出了他有难言之隐，强忍着不愿分离的心情点了头。李万贯立刻叫人去备了车马，拿出家里仅剩的一些银两，打点好了一路的行程。又叫管家来，变卖了家里一些还算值钱的东西，清点好换来的银钱，全都分散给家丁们，让他们拿了钱，去另谋生路。

直到硕大的李家只剩了他一个人，他这才颓然起身，朝大门缓步移去。

门外月明星稀，不知何时起，飘下了细雪。几点寒鸦啊啊的叫，李万贯走在冷清的街上，雪没了肩头，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几日后，阎王团伙的案子终于定了。牢中的团伙成员主动招认，一共打劫了五家，都是京城里有名的不良商家。而这其中，只有最后一次人赃俱获的明堂医馆承认了，还有李氏金店的李万贯主动来投案，其余三家，仍是不接受的样子。

李万贯说，他们都是因为账物有黑幕，所以不敢来投案。

而李万贯自己也十分后悔，当时就是因为心虚，轻信了“阎王”的话，甚至连自己能换回多少年的寿命都忘了问。

官府经过调查，这几家都不干净，借着这次案子都被官府查封了。而他们不愿报案的原因正是如此。

李万贯家自然也被查封了，所有财产上缴。他也因为欺诈入了狱。往日的风光不在，头发散乱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李献来看他时，心里疼的很。她这时才明白，父亲发着怒把她赶出家门，与她断绝关系，只是不希望她受自己的牵连。一朝腰缠万贯，忽然从天上跌落到了地上，这种痛苦，他不希望女儿也跟着一起承担。

李献跪在牢门前，努力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父亲的衣角。偏偏父亲躲得远远的，让她连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李献哽咽着说：“爹，爹，你等我，我去和鬼大哥求求情，让他给你少判些刑。”

李万贯叹气摇头，“献儿啊，回去吧，都是爹自己造的孽，你就别跟着我受苦了。咱们家现在已经没了，爹不能给你留下什么，以后，你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

鬼歌进来将李献扶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以为李献是个男孩子，坚强又有活力的男孩子。他转而对李万贯说，“我已经和梁大人说过了，可以收留李献，让他在府中做一个见习捕快。”

李万贯什么都没说，一步跨到牢门前，伏地埋头，跪摆下去。

【小剧场】

李万贯：捕头大人，小女李献，就托付给您了！

鬼歌：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