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准备回去时，李献一脸的迷茫，“鬼大哥，你什么时候看见有身影跳进他家院子的？我怎么没看到？”

“其实我也没看到。”鬼歌说。“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搜查一下，还好，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现。”鬼歌从怀中掏出一块长命锁，很普通的样式，金灿灿的颜色。

“金的？”李献看得两眼发亮，伸手去拿。鬼歌转手交给他，道：“不是金的，是铜制的，只是做的比较像金的。”

“长命锁通常都是用金银打制，用铜打制的我还是头一回见。铜不比金贵，应该是打制这把锁的人，家境一般吧。”云游道。

“家境一般还弄这种东西干嘛，不如买点衣服粮食来得实在。”李献看了看，觉得没什么意思，扔回给鬼歌。

“任何人都有美好的愿望，尤其是刚刚有了孩子的家庭，定然也希望能有这样一个长命锁送给孩子，保佑孩子能健康长寿。这些东西并不是真的有守护的力量，只是寄托了亲人的思念。”云游说。

鬼歌将长命锁收进怀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线索。典当铺肯定不会收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有可能是阎王团伙留下的。走吧，先回去，明天我派人去查一查哪家用铜给人做过长命锁。”

“也好。鬼歌，你送他回去吧，这么晚了他一个人不安全。”云游道。

“喂喂，瞧不起人啊！”李献不接受，“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还是让鬼大哥送你回去吧。”

云游觉得好笑，看了鬼歌一眼，鬼歌会意，云游哪里需要人保护，坏人要是遇到她才是倒霉。

“走吧李献，我送你回去。”李献还要反驳，鬼歌直接牵起他的缰绳，带他离开。

铜质的长命锁……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云游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里，鬼歌这边的调查一直没什么进展。打制铜锁的地方倒是有不少，买铜锁的顾客也不少。李献仍旧每天夜里独自巡夜，鬼歌也加派了一些官府的人手，却再没见他们行动。

……

“老板娘！”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托着一个小布包，乐呵呵的跑进云游酒家。云游吸了一口烟袋，看见少年跑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小天，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弟弟妹妹们怎么样了？”云游问。

“挺好的。”名叫小天的少年把小布包放在云游桌上，打开是几块碎银子。“老板娘，赊的账给您补回来了。”

银子不多，是以前小天在云游酒家讨食，非要赊下的。云游本来已经说好不用还了，小天还是坚持立下字据。

小天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乞丐，商铺老板几乎都认识他。他经常赊账，但不会赊太多，而且一定会还回来。老板们也愿意赊给他东西，就冲着他人格里的诚信二字。

城西有一间废旧的城隍庙，小天就住在那里，还有其他许多乞丐。比他年纪小的，他都认作了弟弟妹妹，主动照顾他们。

前段时间有个妹妹病了，带妹妹进城治病花了不少银两。云游请他们吃了几顿饭，才过了半个多月，他就来补钱了。

“这些银子还是先把你妹妹的病治好吧，我这里又不着急。”云游道。

“妹妹已经没什么事了，这几天赚了不少，足够给他们用了。”小天说。

“做的什么活计，赚钱这么快？”云游问。

“没什么，就是帮人家搬搬东西，多搬点，给的就多点。”小天放下银两，“老板娘，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云游叫住他，返回厨房取了些早上蒸出来没卖光的肉包子，包好了往小天怀里一塞，“你给的银两多了些，我就不找你零了，这些你拿回去吧。”

小天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道了声谢，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那小孩谁啊？”穷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云游身后，“他身上，有一团不好的气息啊。”

云游点点头。虽然他依旧笑的很开朗，但那笑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纯净了。

人的气息是可以揭示人的状态的，健康正直的人，气息也会给人一股不可侵犯的强大之感。而年老病危的人，气息衰弱混乱。内心邪恶的人，气息中也会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在普通人眼中，气息只是一种感觉，只有少数修行之人可以真切的察觉到每个人气息的不同。或是一些强大的妖怪，可以通过气息辨识他人。

穷奇道了一声“我去看看”，便翩然离去。店里的常客已经熟悉了他的存在，不常来的人偶然看见了他，仍会忍不住被他一身凉快的装扮吸引目光。

外面的天气也有些阴沉沉的，有细微的雪片飘落下来。小天的身影早就不见了，不过穷奇也不需要用眼睛来找他，靠气味就可以了。

一路跟随到城西，一片荒凉。这里的雪不像街上有人打扫，经过稀少的行人踩踏，变得混乱不堪。城边有一间破败的城隍庙，早就没了香火的气息，幡布散乱的垂着，杂物在门外随意丢弃。

城隍庙里有不少人的气息。穷奇跟来时，正好看到小天跑进去，里面立刻传来高兴的呼换声。穷奇躲在窗边，听到里面有许多小孩子的声音，小天把包子分给他们，他们便高兴的又跳又笑。

真是一群天真的小孩儿。

穷奇摩挲着下巴，以云游的性格，那些包子多半不是用小天多余的钱换的，只是找了个借口给他们罢了。

包子不是那么热乎，孩子们很快吃完了，便从阎王爷的佛像后面掏出一些东西来玩。穷奇探头看了看，是一些很大的衣服，还有一些像是鬼差手里的令牌锁链。

穷奇浅笑，应该是城隍庙里以前剩下的一些没用的东西吧，被这些孩子拿来当做了玩具。

不过，会不会有点太巧了？“阎王团伙”的事，他也有听云游说起，但官府还没有把这件事公之于众。该不会就是这群小乞丐假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