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龙也打算这么建议来着，夜晚郊外可能有野兽出没，换成马车更方便一些。而白天为了加快行进速度，快马则比马车更加合适。

在驿站用四匹马换了一辆马车，鬼歌和云游坐在车内，两名捕快关法，杜远驾车，万子龙和另一名捕快石田骑马跟随。

去往招摇城的路途很是平坦，但这条平坦的路上却更加荒凉。京城到昭原的山路间偶尔还能遇上赶集的商人，而此处一望无际，竟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招摇城便是离招摇山最近的城市了，连名字也是取自山名。过了这段平原后又是一座山，翻过山就到了。

马车沿着山路前行，上坡路上明显速度慢了许多，两旁是漫山生长的稀疏树林，在这个时节中苍山覆雪，别有一番寂静的美。

冬天日落的很快，还未到山顶，天色便暗了下来。万子龙找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把马拴在树上，三名捕快分别去找了些树枝和水，燃起一个火堆取暖。

马车就停在旁边，万子龙让鬼歌和云游去车里休息，他们四个人分别守夜。

其实在这个地方向下望去已经能够远远看见招摇城的城门了，只是夜色太浓，遮了人眼。

他们的行李都放在座位下面，鬼歌和云游一人躺一边，准备休息。

板子上面没有坐垫，躺上去很硬，并不舒服。云游换了几个姿势也没能睡着，没一会儿，鬼歌也坐起身，出去了。

外面四个人围着火堆，万子龙和关法守上半夜，石田和杜远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他们也是真累了，在这样的布满石头的地面上都能睡着。

虽然围着火，外面仍然冷得透骨，时而又吹过一阵阵带着寒意的硬风。鬼歌将斗篷摘下来盖在他们身上，动作很轻，并没有惊醒他们。

回到马车上时也是轻手轻脚，云游已经睡下，呼吸均匀。

周围的树林中有莎莎的响动声，但因为冬天并没有树叶的遮盖，声音也并不明显。

在大概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几个黑影来回晃动，发出沉闷的哼哧声。

后半夜守夜的四个人刚换了班，周围的响动声近了近，四个人立刻打起了精神紧盯着四周。

树林中传来杀气，围了密密的一层，一些人影在月色下显露出来，不知是故意弯着身形还是本就身材矮小。

马车中，云游和鬼歌同时惊醒，鬼歌醒来时看到了坐起的云游有些怔愣，有一瞬间，她眼中闪出一道冷冷的光，刀子一般寒凉。

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鬼歌道：“我们被包围了，你待在车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鬼歌跳下车，云游也跟着钻了出来，“是白猿一族。”

“白猿？”五个人听后异口同声，“那是什么？”

“一种妖怪种族，只有这山中才有。小心一点，白猿特别聪明，他们尤其会模仿人的行为，唯独不会说人话。”

云游话音刚落，周围的白猿便集体冲了上来。果然如云游所说，这些白猿身上穿着人的衣服，手中挥舞着人的兵器，如果不是他们自己造的，那八成是从人类手中抢来的。

难怪这一路上见不到行人，必经之路上藏着这么一伙强盗，再厉害的人也不敢走啊。

鬼歌担心云游受伤，一直护在她身前，让她回马车里躲着。万子龙和另外三名捕快迅速拔刀，挡开冲上前的白猿。

白猿手中也握着同样的刀剑武器，连动作都和人丝毫不差。

四周围着近五十只白猿，密密麻麻。他们发出嗷嗷的叫声，声音发自胸腔，十分有震慑力。

鬼歌这边却没下狠手，一直在用刀刃回击。

他们放了水，本不想伤这些山中生灵，可他们太强大了，不仅人多势众，每一只白猿都力大无比。

很快，这些白猿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马车上。几只白猿一拥而上，便要爬进马车里。

大家都忙着应对眼前的白猿，已经无力分身，马儿被惊扰的扬蹄嘶鸣，却是被拴在树上，跑也跑不了。

云游见势不妙，虽然车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不能就这么被白猿抢去。她立刻从腰上抽出铁鞭，扬手一抽，啪的一声将即将钻进马车的白猿打落了。

那只白猿身上顿时溢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疼的满地打滚。

鬼歌也是一怔，想不到云游竟然还藏了一手。

云游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意思，轻笑一声，道：“经商不易，不会点功夫怎么行。”说着扬鞭而去，驱走了马车周围的几只白猿。她快速解了三匹马的缰绳，对其他人道：“大家快上马！白猿只对进入自己地界的人出手，我们离开他们的地界就行了！”

说罢又甩了几鞭子，赶开了准备上前的白猿。

鬼歌听后立刻下令，“上马！”他紧随云游之后钻入马车，关法和杜远关上门跳坐上来，鞭子一扬，清厉的一声抽在马屁股上，马儿立刻狂奔起来。

万子龙和石田也立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但他们在半山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能出山。白猿见他们要跑，高呼一声，立刻周围树林里的白猿也都跟着应和，在这漆黑的夜里十分瘆人。

一路上也不消停。两旁不断有白猿冲出树林，挥舞者明晃晃的刀，万子龙和石田一左一右，护着中间的马车。

云游则打开了马车后门，有白猿追上来时，她便一鞭子甩过去，将那些白猿再远远抽开。

山路本就颠簸，夜色里又看不清路面。马车被颠得左右摇晃，几次快要侧翻出去，都被车里的鬼歌稳住了。忽而不知是碾倒了一块石头还是什么东西，马车狠狠的颠了一下，云游一下子没抓稳，身体便倾了出去。

云游惊呼一声，一手握着鞭子，另一只手胡乱抓了几下却只抓了满手空气。后面的白猿们眼看云游要摔下来了，都激动得加快了速度。

在肩膀将将要摔到地上时，云游手臂上忽然一紧，身体被一股极大的力气拉了回去，撞进了一个温暖却坚实的怀抱。

却没注意，白猿已经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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