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黑，刘长江腿脚不好走不快，而三丫头刘亚轩毕竟还不到十岁，也走不快，本来白天二十分钟的路程，这都要快40分钟了还没到，刘长江走了一身的汗，可刘长江的内心却是焦急的，因为刘长江知道这件事处理不好，对这个家来说可是大事，孩子多的烦恼啊！就算刘长江没什么文化，再想要男孩，可这些孩子都是他的亲骨肉，可他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一生气就跑，一生气就跑，其她孩子有样学样，那这个家就散了。

快到窝棚的时候刘长江一把抓住了老三的胳膊，拉住了老三刘亚轩！刘亚轩不明白“爹”拉她干什么，刘亚轩刚要说话就听见刘长江压低声音对刘亚轩说道

“老三，先别进去，我听见你大姐和你二姐的说话声音了，先听听！”

“哦！”

刘长江和刘亚轩在离窝棚不远的地方站住了，听着窝棚里的动静，窝棚里的声音挺大的。

“我说老二，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哭哭就知道哭！”

沉默了一会，哭声还在继续

“平时挺能说的，怎么现在不说了？你到底回不回去？”

“不回去！”

“你咋就那么犟呢？”

“你说你把鸡蛋都给爹娘带回去了，自己都没吃饭吧？怎么就不能听姐一回！我都和你说了不是你的错，今天是因为小五吃了给你留的冰糖，妈在生小五的气，可本来你天天都没有这么晚回家的时候，你回来晚了，妈问你你还不说话！你说妈能不生气么？”

“最近家里出了不少事，妈也是闹心了，本来家里最需要钱的时候，可爹的腿不小心又受伤了，本来今天妈要去买布的，可爹的腿这一伤，布也买不成了！”

“你就不能懂点事么？别给家里添乱了？”

老二一听不乐意了！

“我怎么就添乱了？我添什么乱了我？”

“你跑了你还不是添乱啊？你说你跑了，爹娘得多担心？”

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我说你，老二，就算娘有再大的错，你也不能往外跑啊！”

“娘不喜欢我们！娘想要男孩！”

当刘长江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心里一紧，他知道孩子心里有疙瘩了，也听不下去了，就走了进去。

刘亚英和刘亚杰一看是父亲进来了，都站了起来。

“别站着啊，都坐吧。”

窝棚里根本就没有凳子，只有用稻草堆着的草垛，刘亚英和刘亚杰一左一右都坐在了刘长江的旁边。

“老大，你带着老三回去吧，我和老二等会回去，你们先回去别让你娘担心！”

“爹，我们和你一块走吧，不放心你。”老大刘亚英说道。

“放心吧，这不有老二呢么？”

“可是。”

“别担心老大，我想和老二聊聊。”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了！老二爹刚受伤，你别那么不懂事，快点回家！听见没？”说完带着老三走了。

老大和老三走了，谁也没说话，窝棚里只有煤油灯的影子在飘忽不定。

“老二，爹好久都没和你在一起说过话了，不想和爹说点什么么？”

“不想！”刘亚英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

“不想啊？呵呵，爹想和你说说话了，今天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啊？还给你娘和我带了鸡蛋？”刘长江笑着，手抚摸着孩子的头说道。

“爹，我去帮同学家地里杨粪了（八十年代种地基本上靠有机肥料），同学他爸在外地，她妈这几天生病了，可还坚持在院子里种了菜，还没施肥，家里也没别人了，我就去帮忙了，本来让我吃饭来着，我没吃，就给了我两个鸡蛋！”说完低下了头。

“没吃饭呢？你看这是啥？”

说着在兜里掏出了老二带回来的那个鸡蛋递给了老二刘亚杰

“亚杰，你知道么？你娘今天本来想给你和老大去买布的，可你爹我却受伤了，你娘怀孕，咱家现在这情况你娘心里难受，你们都是我和你娘的骨肉，你娘生气也是你回来晚了，你别怪她。”刘长江觉得虽然孩子还小，可也要解释一下，怕孩子心里有想法。

“爹，你不怪我么？”

“傻丫头，我为什么要怪你呢？你和你大姐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也知道你娘怀孕了，不管这一胎是女孩还是男孩，爹都答应你，以后不再要了，行么？”

“真的么？”刘亚杰毕竟还小，实际上她的诉求只是希望得到父母多一些关爱而已，而刘长江和李凤梅呢？他们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孩子们。而直到今天晚上，刘长江才知道孩子的真实想法。

“真的，拉钩？”

“拉钩！”

沉默了一会，刘亚杰开口说道

“爹，我和你说个事呗？”

“你说吧，什么事？”

“爹，咱班同学好些家长都是钢管厂的工人，他们因为要炼钢，所以每个星期的星期日都会给钢管厂拉煤，好多人都去捡煤，我也想去捡煤！”

刘长江说实话心里非常的难受，他虽然并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直觉告诉他这样不好，可刘长江也知道，二姑娘是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就说道

“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有一点不能耽误学习，不准回家那么晚，让你娘跟着你担心，知道没？”

父女二人又聊了一些别的，刘亚杰多少心里舒服了很多，也有了笑声了，刘长江感觉差不多了就说道

“扶着爹回去？”

“好的，爹。”

刘亚杰灭了煤油灯扶着刘长江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