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位带着面纱的姑娘,站在后面一动不动,没有与任何人交流。
江画卿开口问,姚殊才拉着她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失散多日的妹妹姚芊芊,没想到今日进城能寻到她,只是她自小脸上有块胎记,不便摘面纱,怕吓着各位。”
姚芊芊畏畏缩缩地,似乎是怕见生人,一声不吭地对他们行了礼,又退到后面去了。
江画卿很好奇地盯着她的身影,腰肢纤细柔软,脚步轻盈飘逸,她突然就想到了楚嫣然,这样的步伐和身姿,也只有楚嫣然有。
面上浮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两位姑娘是哪里人?”
这两位姑娘的身份二哥有没有查过?
还不等姚殊回话,邹氏和江墨韵进来了。
邹氏亲手做了一桌子好菜,正忙着摆碗筷,江墨韵就去找她,告诉她二哥带了姑娘回府,此时她匆匆进了会客厅。
“娘!”江书恒见到邹氏进门,一脸欣喜地迎了过去。
邹氏也有大半年没见到二儿子了,此时拉着他上下左右打量,“黑了,也更壮实了。”
“娘,你别光顾着看我了,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江书恒牵过姚殊的手起到邹氏面前:“娘,这是阿殊。阿殊,这是我娘。”
“阿殊见过安南王妃!”
这姑娘看起来倒是清秀可人,只是嗓子好像不太好,不过既然是儿子看上的人,她也不会挑她的毛病,邹氏和蔼可亲地问道:“家是哪里的?多大了?家中有些什么人?”
不等姚殊回答,江书恒就抢着道:“娘,阿殊是北地人,父母亲人都因雪灾去世了,就只剩下她和她妹妹两人了。”
江画卿一听北地,立即接话问道:“是北地哪里的?”
姚姝一副伤心欲泣的模样,江书恒赶紧阻拦道:“阿殊失去父母,失去家园,一提起北地她就伤心难过,你们就不要再问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邹氏便打圆场道:“好孩子,以后就把安南王府当自己家,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王爷,请!”
沈亦瑾被当成贵客,坐在上首,江书恒坐在他旁边,吩咐下人去取十年陈酿来。邹氏拉着姚殊坐在江书恒旁边。
姚芊芊一副胆小害羞的样子,主动要求跟下人一起吃,江书恒本想让姚殊劝着她一起坐,但姚殊却反过来劝他:“就由着她吧,她胆子小,坐在这里也不自在。”
江画卿却一把拉住了姚芊芊,按在了坐位上,“姑娘不用害怕,我们家人都很好相处的,你也不用拘什么礼。”
姚芊芊推脱不了,为难地看了姚殊一眼,然后低下头,坐着不动。
江画卿本想坐在沈亦瑾旁边,却被江墨韵拉起来:“我陪王爷喝两杯,你让让!”
大年三十团圆饭,顾妍难得地出来了,沉默寡言地坐在一边,江画卿便挨着她坐了。
顾妍的另一边就是姚芊芊,江画卿装作不经意地瞟向她,“芊芊姑娘还是取掉面纱吧,这样怎么方便吃东西?”楚嫣然胆子够大的啊,满京城都搜不到她的人,她却主动跑来了安南王府,这可真是有意思。
姚芊芊这才开口,声若蚊蝇地说出第一句话:“怕吓着大家……”
“无妨,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笑话你的。”江画卿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只是想拆穿她的真面目,看她还怎么装。
姚芊芊慢慢地摘掉面纱,右脸上果然一大块鲜红的印迹,触目惊心,遮住了她的本来妍丽。
旁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可江画卿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芊芊姑娘五官精致,要是去掉脸上的东西,定然是个绝色美人!”
姚芊芊似乎是觉得很难堪,垂着头不说话,姚殊接话道:“这胎记是天生的,想了许多办法也没能去掉,反而越长越大,郡主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因为这胎记,妹妹很自卑。”
“是吗?我看看,或许有办法帮她去掉。”江画卿起身,想过去看看她脸上到底是什么。
姚芊芊却羞愤地掩面起身朝外面跑,姚殊瞟了正给沈亦瑾斟酒的江书恒一眼,沉着脸说道:“妹妹本就敏感,郡主还当众……羞辱她。你们先吃吧,我去看看妹妹。”
姚殊起身离开,江书恒不悦地瞪了江画卿一眼:“阿卿这样让人难堪,二哥面子往哪放?”
江画卿张嘴想解释,沈亦瑾抢先开口了:“没想到安北将军是个重色之人!郡主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却为了个外人斥责她。”
江书恒一噎,他是有些急了,但他也没有斥责的意思,只是想让妹妹别为难阿殊姐妹,让他难做。不过,自己就算斥责她,也是兄妹两之间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也是个外人?
可他是王爷,也是今日的贵客,不好当面顶撞。放下酒坛,他道:“王爷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无法无天,口无遮拦,惹下许多祸事,我这做哥哥的,当然得时时提点她。三弟陪王爷先喝着,我出去看看。”
江画卿与沈亦瑾一个眼神对视,江画卿对邹氏道:“我也去看看,毕竟是我的不对,我去认个错,省得哥哥为难。”
“我也出去透口气。”沈亦瑾跟着她离开了饭厅。
江画卿小声问道:“你觉不觉得那两位姑娘很眼熟?”
“那个姚芊芊我倒没注意,不过那个姚殊,倒跟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一模一样。”
“谁?”
“曾经的芸妃,舒芸!”
“她那个妹妹,就是到处都搜不到的楚嫣然!她们竟然敢跑到安南王府来!”江画卿不由好笑,也不知舒芸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死里逃生,还跑去勾搭上了二哥。楚嫣然竟然跟她在一起,现在她们主动送上门来,也不知是想干什么?
沈亦瑾让风起去通知赵青山带人过来。两人加快脚步,问了下人二哥的去处,来到了垂花门边听墙根。
姚芊芊又带上了面纱,在一棵腊梅树下黯然垂泪。她身边,姚殊拉着江书恒的衣袖,半撒娇半哀求:“将军,我妹妹受了这番侮辱,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住了,既然郡主没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北阳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