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重现现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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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当老李与两位女博士见面时,两位女博士告诉老李,她们的导师认可了昨天的报告,可以向专案组提交了,同时物理系已经安排人员探讨研发光线迟滞装备的可能性,如果可行,对搜集现场信息会有帮助的。

两位女博士又工作了一天,与案件当事人老王、明仔和阿惠就案发时间的情况做了询问,因为老王、明仔和阿惠就相关情况说了很多遍,对这次询问有着很强的抵触情绪,询问过程闹得有些不愉快。事后,两位女博士与老李沟通后,觉得还是将重点放在重返现场的尝试。

经过专案组一整夜的忙碌,那个案发现场的两侧的油漆用白色幕布挡住了,地面上的油漆已经铲除,小店正中摆上了茶桌,茶桌上摆放着一套功夫茶具,还有几种茶叶,如铁观音、大红袍、普洱等茶叶,微型录音机没能找到,换了一个MP播放器,播放着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浪漫钢琴曲。

茶桌上的一侧,放着当年老王做婚姻咨询时的手册——婚姻幸福60问。这是老王特意从徐水来广州时带来的,或许他希望利用这次来广州消除16年前的心理阴影,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老王已经很像十六年前的咨询师了,明仔和阿惠也穿着4月8日的服装。虽然天气热了许多,可是店内有空调,问题不大。

细心的老李让阿标找人做了一个招牌,上面印着——婚姻咨询,放在油漆店的门口。

在油漆店内,警方在多处安装了摄像头,可以观看和录制现场过程,隔壁店的租户已经因为案件原因退了租,店主正好尚未出租,让给专案组人员使用了。在这里,专案组长、老李、老邝、两位女博士和阿丽通过监视器观看现场过程。因为人员不少,小店挤得满满的。

一切都安排好了,刚刚九点,也就是4月8日的那个进店时间,老李给阿标和阿洪打电话,让他们通知明仔和阿惠开始向那个咨询店走去。

好像是时间又回到了两个月前,明仔和阿惠肩并肩向咨询店走来。两人已经分手了,现在,要像两个月前热恋一样走过来,两人好像都感慨着,好像有说不出的话,也好像有许多别扭,可是,乱七八糟的心情无法阻挡他们向咨询店走来。

走到那个印着婚姻咨询的招牌前,两人端详了一下,虽然制作的照牌与两月前的有很大不同,至少同样说明了这是一个咨询店。现在,他们停下脚步,互相看了看,按照重现现场的安排,他们需要进店咨询了。

“阿惠,我们进店吧。”明仔说出这样的话时,应该是客气的语气,因为两人已经分手了,现在是重现现场,虽然看起来要与两月前相同,但实际上已经完全不同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明仔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回到了两个月前,恢复了对阿惠的爱意,自己的声音竟然是温柔的,情绪也是带着爱意的。

阿惠的感觉也很奇特。为了配合警方破案,她下了几次决心才能走到这条路上。两个月前,她的心里满是幸福,可是,一次咨询竟然导致了两人分手。那并不是愉快的回忆,阿惠尽量让自己不想,可是,回到了那个场景,听到了明仔温柔的声音,看到了明仔眼神中的神态,她觉得好像时光倒流了,那个自己爱慕的明仔回来了,而且那个幸福着的阿惠也回来了!

“阿惠,我们进店吧。”明仔以为阿惠没听到自己的话,又说了一遍,阿惠看了一眼明仔,温柔地点点头,说声“好吧”,明仔将店门推开,阿惠转身进了店。

店内的咨询师听到门响,回过身,阿惠看到咨询师,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她大叫一声,竟然浑身哆嗦起来。因为阿惠知道今天出现现场的咨询师是老王,是前几天在海珠公安分局大会议室看到的五十岁的王叔。可是,现在,出现在她的眼前的竟然与几天前见到的王叔不一样,岂止是不一样,而是差别很大。还有,咨询师怎么那么像两月前看到的咨询师呀?没有思想准备的阿惠恐惧极了。

明仔毕竟是个男人,胆子大一些,他扶住了颤栗的阿惠,将她扶到茶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等明仔转过身来,看到咨询师,也吓得目瞪口呆。

“这是在重现16年前的现场,王叔已经五十岁了,怎么这个咨询师不是现在的老王,而是和两个月前见到的那个咨询师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明仔心里疑惑着,吓得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咨询师,不知说什么好。

咨询师看到进到店里的一男一女,明显地可以看出他不认识明仔和阿惠,就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他想表示欢迎,可是,进店的年轻女子的表情竟然不是正常模样,而是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他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着他们。

“她怎么了?”咨询师指着阿惠问明仔,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明仔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咨询师,不住地发愣。

“你怎么了?”咨询师看着恐惧的明仔,不解地问。

明仔好像回过神来,他看看阿惠,阿惠紧紧地拉着明仔的右臂,眼里满是恐惧,明仔为了减轻阿惠的恐惧,用左手轻轻地拍了拍阿惠的手,阿惠又抓住了明仔的手,因为太用力,明仔的手都被抓疼了。

“你们是来咨询婚姻的吧?”虽然今天的两个顾客有些奇怪,出于礼貌,咨询师并未深究,他尽量露出笑容问道。

明仔点点头,他觉得咨询师笑起来更加恐怖。

“你们不用紧张,我的咨询店已经开了很长时间了,给很多人提供了帮助。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王,是北方人,我喜欢广州的木棉花。”咨询师说道。

难道这个老王不知道现在是重现现场吗?怎么一本正经地开始咨询了?明仔觉得不能这么沉默了,他奓着胆子问:“今天是真的咨询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还能是假的?”咨询师有些疑惑地问。

难道警方安排重现现场时,告诉咨询师和告诉我们的不一样吗?难道让咨询师真的给我们再来一次婚姻咨询吗?可是我和阿惠已经分手了,再来一次咨询不就是在耍我们吗?警方这样的安排也太不考虑我们的感受了。明仔有些生气了,他扳下脸来说:“我们不需要咨询,只是按照警方的安排重现现场而已。”

“警方?哪里的警方?我做咨询可是正当职业,没有犯法呀。”咨询师不解地问。

“王先生,我要咨询。”一直没说话的阿惠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明仔看看阿惠,他与阿惠已经分手了,不理解阿惠为何要咨询。

“好的,”咨询师听到顾客要咨询婚姻,知道业务可以正常进行了,他笑着说:“两位请坐,喜欢喝什么茶?”

“有什么茶?”阿惠问道。

“我这里有安溪铁观音、凤凰单枞、英德红茶,还有信阳毛尖,你们喝哪一种?”咨询师问。

“我们喝单枞。”阿惠说。

咨询师听了,在茶桌上寻找茶叶,只见他看着桌上的茶,有些疑惑地说:“哎,怎么这么奇怪,我放在桌上的单枞怎么找不到了?这是什么茶?普洱茶?我从来没有买过普洱茶呀?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奇怪。”

明仔和阿惠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从咨询师仍然不可思议的年轻,以及说话与重现现场完全不搭的神态,有了一个大胆而可怕的猜测,这个五十岁的王叔坐到咨询店后就变成了十六年前的咨询师。或许,这时警方重现现场的目的达到了,而他们需要进一步配合警方完成咨询。想到这里,阿惠给咨询师打着圆场说:“没有单枞,我可以和铁观音。”

咨询师虽然对茶叶还有着疑惑,可是,顾客选择了铁观音他当然要满足顾客要求。他咨询师答应一声,开始用电水壶烧水。

“现在播放的是什么音乐?”阿惠明知故问道。

“现在播放的曲子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的私语》。”咨询师答道。

“用什么设备播放的?”阿惠继续问道。

“这可是高档的爱华5,比15多了一个扬声器,当时花了我900多块呢。”咨询师说着,向微型录音机的方向看去,没有看到预料的录音机,他的眉毛皱了一下,眼光又扫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录音机。

“王先生,您做婚姻咨询多少年了?”阿惠发现了咨询师的异常,赶忙岔开话题问。

“开店时间不长,不过给人做婚姻咨询已经有四五年了。”咨询师答道。

“做婚姻咨询师在什么年龄是最合适呢?是不是年龄越大越好呢?”阿惠又问。

“不是的,”咨询师笑着说,“一般需要咨询的都是刚刚结婚的男女,咨询师年龄太大,会与咨询者产生代沟,咨询效果会打折扣,咨询师太年轻也不行,没有生活经验,也咨询不好。最佳的咨询师年龄应该像我这样,三十五六岁,既有生活经验又没有太大的年龄差距,所以你们到我这里,可以得到最好的婚姻咨询。”

“王先生,您是北方人,您的生活经历和习俗与广州会有很大差别,这种地域差别会不会影响您的咨询效果呢?”明仔也明白了阿惠的用意,他也想到通过问话继续着这场重现现场的过程。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不否认地域差别有影响,但没有大的影响,因为两个人的婚姻生活所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个体差异,婚姻咨询目的是消除差异。这种差异比习俗等更加重要,所以我的咨询不会受地域影响。”咨询师说道。

“那您为什么不在北方家乡做婚姻咨询,而是来到广州做咨询呢?”明仔追问着。

咨询师笑着说,“原因很简单,我喜欢广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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