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于笑笑,和厉千寻当时都在场吧,即便是知道聂瑜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吸食摇头丸,你也依然没有想过要上前阻止她。”
聂凌卓很认真的指出,从他眼神里折射出来的凌厉,让年初晨几乎已经开不了口了,她就那样傻傻的愣在那,听着聂凌卓的话。
“因为聂瑜曾经挑衅了你,曾经和你有过诸多的矛盾,曾经更是夺走了珊珊,所以,新仇旧恨,你打心眼里憎恨她,无论她遇到什么事情,你不会出手帮忙,甚至,你连打电话告诉我有关于聂瑜的事,让我及时把她带回家,你也不愿意。”
聂凌卓看得很透彻,她把年初晨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一直以来,他就深谙人心,尤其把她给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的年初晨倍感自己在聂凌卓面前,就是**裸的被剖开来解读,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持续的慌乱。
“初晨,你不该这样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真的不是。”
以前的年初晨或许是做事冲动,但心地是善良的,她从来不会这样袖手旁观,充满了热情的她,总是竭尽一切的去帮助别人。
可当在面对聂瑜的时候,她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刻薄。
聂凌卓在说这话的时候,对年初晨是何其的失望,而他的失望,年初晨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我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没有想过的……”
年初晨喃喃,呢喃的口吻里倾注了强烈的惧怕和懊恼,“我要是知道会这样……不会那么做的……”
她是真的从头至尾没有预料到聂瑜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然而,这个时候无论年初晨说什么,自聂凌卓的眼底,爆棚出来的是失望,极其的失望。
当聂凌卓自她身边很坚决的离开,那样决然的背影,让年初晨隐约可以肯定他们这一次真的就到此结束了。
看着聂瑜,她满心的愧疚,或许只要她当时不那么的冷漠,只要稍许的伸出援助之手,事情就不会恶劣到这个地步……
厉千寻和于笑笑在得知聂瑜去世的消息时,两人都很震惊,丝毫没想过聂瑜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尤其厉千寻,她是对聂瑜有深深的成见与敌意,可当知道她死了的时候,这心也情不自禁的难受。
“这个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怎么知道她会吃摇头丸,出现幻觉去撞车,跟我没关系,不要自己责备自己。不要这样,厉千寻,镇定点。”
厉千寻不断的喝水,吞咽,手握水杯的掌心里冒出厚厚的一层汗珠,全身也是无法控制的颤抖,“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
厉千寻拼命的否认却阻挡不了心中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着她的罪孽,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引起的,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的派人去揍她,她就不会那么的憎恨,也不会堕落成那样……
“不是我……我没有错……”厉千寻越想越头疼了,头痛欲裂的让她没拿稳手中的杯子,霎时玻璃杯掷地的声音清脆的响彻,这声音也像是在给她敲警钟似的,令她的心也跟着抖瑟不安了。
厉千寻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惶恐,遍体的冰冷让她犹如坠落在了冰窟,她慌慌张张,毫无意识的去捡地上破碎的玻璃,连扎出鲜血也没觉察出来,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痛,这些痛处被恐惧一一给驱走了。
年明康经过客厅时,甚为惊讶的注意到厉千寻手指间不断渗血的情景,“干什么呢!”
趋近时,才愕然发现厉千寻面色苍白得吓人,她脸上惨厉的脸色与手指间殷红的血液形成强烈的对比,“厉千寻,你疯了!”
年明康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耳畔听到厉千寻不断哆嗦的声音,“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害死聂瑜的,不是我……”
“……”年明康拧眉,沉默。
他也已经知道了聂瑜死亡的消息,现在厉千寻的行为就是在忏悔,在后怕。
“年明康……我……我杀了人,我真的杀人了……我是凶手……”厉千寻显然意识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年明康,她举着带血的双手,目光在年明康与自己手指间不断的来回凝视,“年明康,我该怎么办,我真的错了……就算我做任何事情,也换不回聂瑜的命了,我恨她,可是我没想过要她死。”
“跟你没有关系,厉千寻,你听清楚,聂瑜是因为吸食摇头丸致幻才会撞车的,不是因为你,不要自责。”
年明康亦是很认真地睥着她惊慌四起的脸,厉千寻此时骇然蜷缩,甚至无比自责的神情是他从未看过的,在触及到厉千寻的手腕时,她身上的冰凉传至年明康掌心,让年明康眉梢蹙得更深了。
“当时,我和初晨也在酒吧,初晨要追上去阻止聂瑜的时候,我竟然让她不要去,如果初晨没有被我阻止的话,聂瑜或许就不会有事,接二连三的事情,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把她给害死了。”
虽然不是她直接杀死了聂瑜,可她脱不了关系,甚至是与聂瑜的死有着最紧密的联系。
年明康继续保持缄默,但却揽紧了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身上的冰冷给驱走,这一刻,年明康是最能真切感觉到厉千寻寒冷无比的人。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背负了一条人命的她已经彻底的乱了方寸,乱了思绪,脑海中只有关于聂瑜如厉鬼那般纠缠她的画面不断的出现,厉千寻不是胆小的人,可却因为做了这个亏心事,心下胆寒了……
“厉千寻,振作点,别这样。”年明康加重了语声,希望让厉千寻清醒一点,可偏生,厉千寻不但清醒不了,她的心思反而更加的混乱了。
聂瑜的死来得那么的突然,完全不给任何人心理准备,她就这样毫无预警的离开了。
这不仅仅对于聂夫人,聂凌卓来说是无比沉痛的事情,对珊珊更是无法接受。
这个年龄的珊珊虽然对死亡还存有一定模糊的定力,可是她知道死亡就表示以后她也见不到聂瑜妈妈了,但同样不能接受聂瑜妈妈从此以后醒不来的事实。
“芬嫂,我妈妈怎么了?她睡了好久好久,该醒来了。”
聂珊珊守在聂瑜的身边,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只是机械的,呆呆的守候在她的身边,握着聂瑜冷冰冰的手。
“珊珊小小姐……”芬嫂不知该如何跟聂珊珊解释,毕竟这么小,一定会在心里留下重重的阴影。
“芬嫂,你去我的房间,把我的暖水袋拿来吧,我妈妈的手好冰,我要给她暖暖手,说不定有了温暖,妈妈就会醒来了。”
聂珊珊跪坐在聂瑜的旁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聂瑜,仿佛就怕错过聂瑜眼睛睁开的刹那。
“珊珊小小姐,对不起……”芬嫂抱歉的低头。
“芬嫂,你快去呀!再不去,我妈妈会很冷的。”
“妈妈说要带我去海洋馆,明天就是周末了,她不会说谎的。”
聂珊珊甚是认真的说着。
芬嫂眼底攒泪,不想破坏聂珊珊心底的美好愿望,听从她的去拿暖水袋,可是聂夫人正巧进来,她对年初晨有敌意,仿佛连带珊珊都有了深深的抵触,“聂瑜不会醒来了,她死了,是被年初晨害死的,你记住,你妈妈的死是年初晨害的,是她害死了你妈妈,让你永远也不可能和妈妈一起去海洋馆了。”
聂夫人很一本正经的说给聂珊珊听,双眸里填满了憎恨与狠劲,甚至在揪住聂珊珊胳膊的时候,那样的力道让聂珊珊疼得眼泪直冒,可是她却不相信聂夫人所说的,“奶奶骗人,奶奶是个骗子,初晨不会害妈妈的,她不会的。”
她不相信。
在聂珊珊幼小的心灵里,她不相信聂夫人所说的。
初晨怎么可能害死妈妈?不可能的。
“聂珊珊,你的妈妈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以后都没机会见到她了……”
聂夫人眸光是那么的正儿八经,平静中渗透出万分的狠戾,这目光足以吓坏聂珊珊,聂珊珊吓得瞬间大哭起来,“奶奶骗人,妈妈会带我去海洋馆看带鱼,她不会骗我的。”
“妈妈你醒来,你告诉奶奶,你跟奶奶说,她是在说谎,你说去海洋馆回来后我们要去打电动游戏的,以前妈妈跟珊珊说的都会做到,这一次也一样要做到,说谎的大人会长大鼻子的。”
聂珊珊越来越不能接受聂瑜死亡,永远见不到的事实,她紧抱着聂瑜的身体,哭得跟泪人似的,尤其在见到芬嫂已经拿来暖水袋,她那么急切的从芬嫂手中夺过,放至聂瑜已然冷至极点的手上,“妈妈,醒来吧,快点醒来吧,暖一暖就不冷了,你不要赖床,你说过赖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你也是哦,不要赖床了,快点陪我去海洋馆。”
这一刻,聂珊珊是那么急切的想要去海洋馆,想要聂瑜赶紧醒来,可是她却不知道即便她喊破了嗓子,聂瑜也无法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