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旗亚,你最好给我闭上嘴巴,这儿没有你什么事,你最好给我离开这。”
郁尘手指指着她的胸口,她最讨厌纳旗亚这样惺惺作假跟她说话,纳旗亚退后一步,脸上现出委屈,惧危样子,浩轩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旁一手揽过她肩将她保护起来,随后对郁没好气道:
“离落郁尘,你说够没有,亚儿在此是朕的允许,该出去的人是你,亚儿是朕德妃,腹中孩子是朕长子,你没见我们正在说话吗?
你冒冒失失闯入殿中,该当何罪!趁朕还没有龙颜大怒之前,最好离开紫云殿。”
“你让我离开紫云殿,呵,那我告诉你,我偏不,今日我就要将话讲清楚。曾经~我是如何与你说的,我苦口婆心一而再,再而三跟你讲,为君者必有仁爱之心!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
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
先有陛下夜半斩太医院,后又不分将功怒灭满门,再者无理动杀心,甚至一言偏词,人头不保。
而今,为封人口,割人之舌,如何凶残,残暴!何为仁爱之说,简直暴君也,歧国有此君,必灭亡~”
“啪!”
郁尘话未罢,浩轩恼怒成羞,举起宽手掌,狠狠一个耳刮子清脆扇在她脸上。郁尘每一字每一句清晰有力,浩轩双眼皆不眨一下,每一字皆深入心内,随后一阵绞痛。
“你……!
离落郁尘,这天下人谁都可以骂朕,就你不许!你可知朕这么做都是了谁?不都是为了你!朕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没有资格骂朕是暴君!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浩轩紧要着牙,唇微微颤抖,狠狠道,而头顶上爆出几根青筋,他真是忍无可忍。
他瞪着眼珠子狠狠望着眼前人,眼前人完全可以躲开,但她却没有,就那样,五个手指印深深印在了她脸颊上。
旗亚独站一旁,目瞪口呆,悄然无声一句话皆不说,心底默默震撼,抬起双眼看向上官浩轩,竟让她说不出话来。将双眼一斜,看向郁尘,嫩皙肌肤上一道痕迹,而她平静如水波,好似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
旗亚不得不佩服郁尘,不管如何大事,在她脸上从来不会看到焦急如焚这几个字,似如面瘫一般,不过这也是她的最高境界,也是她的最弱点。
“国师大人您……!高聆本想说您没事吧,可将此话咽到肚里,被人打了,怎么会没事,就算人没事,心里一定难过死了。
“呵呵呵呵!打得好!这一巴掌,打得对,你就早该打我了。细想自进宫这四年来,你从一个只会耍小孩子脾气到如今心智成熟,无论是好是坏,你每一次皆说为了我。
而我也整整纵容了你数年!其实他们说得没错,若是我离落郁尘的不出现,也不会造就国君的暴力。我本无心成为苏妲己,可冥冥之中,我已经成了狐媚子。
这不能怪百姓议论,也不能怪陛下您,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郁尘口中喃喃道,用手捂住自己头,低垂睫毛,脸颊处烈烈肿痛,她鼻子一酸,抽搐了一下,强迫自己不让落泪。
她怅然痛心,瞬间觉得心特别累,谣言并非谣言,议论确实如此,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人,若是四年前不曾与浩轩认识,浩轩也不至于成了现在性子。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黄色令牌,目不转睛望此令牌,脸色的血色瞬间惨白,此物是从身旁男子身上所搜出,此令牌只有当国国君才有。
此令牌藏之极深,当她搜出此物,男子便想咬舌自尽,还好高聆及时揽下,为防止他自尽,便五花大绑,将他的嘴死死堵住。
见令牌上纹形她便知晓此人是浩轩的暗手,这些暗手皆打扮平常老百信潜伏与人群,无论对方贫贱富贵,达官贵人,官品多少,或老弱病残……是要是主人吩咐下来的,他皆一个不留,称之为暗手。
郁尘缓慢走到案几旁,将手中的令牌放在上面,刚要转过身去,一阵头晕,忙扶在案几旁无力道:“此令牌物归原主,你也莫要怪了这位暗手,他今日碰上我算他倒霉。”
待稳住身体,郁尘转身便走了,谁都不理谁,就像是一阵风似得,来的快去得也快,她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看浩轩又是何态度,自己一心来责怪浩轩,却发现原来这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无情和纤细的背影,看起来如此萧然,浩轩默默看她远去,心中堵着慌,说不出来的味道,自己不过几日未好好瞧过她,她竟显得如此清瘦。
浩轩久久都没放下的手,愣在了那里,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打了她,那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打她,自己从来不舍她伤到一丝一毫,就算说一句她的不是,也不能,可今日居然气昏了头。
高聆看郁尘出去,脸色不好,想着她身体本就特殊,加上她方才不适,放心不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起身便出了殿。高聆是有小心思的,倘若郁尘出了什么事,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他还望郁尘能提拔他呢
浩轩见高聆走出殿内,将眼神狠狠盯向北五花大绑的男子身上,他取下男子堵在嘴里的布头,男子早已惊了魂魄,一个扣头求饶道:“陛下,属下……!”
还未等男子讲完,浩轩一剑捅进了他的身体,男子嘴角吐出一口血瞪着双眼倒在地上。一旁的旗亚不慎退后几步,有些吃惊。
郁尘步伐几乎很慢,累了一日,头上发丝有些乱,在微风吹拂下凌乱不堪,她晃荡着两袖,恰似丢失灵魂般漫步目的走在皇宫内。
“进入皇宫我与你虽有小磨小磕,也不知吵了多少次架,冷战过多少次,你从来不会打我,打了便打了,可为什么要当着德妃的面打我。
你总是给我最好的甜蜜,换来最大痛哭,我讨厌你当着我的面对德妃好,我也是女人,我也有我的情绪!”她心中喃思着。
她走的那条路是出宫的路,守宫门侍卫本想拦住,见是国师大人便让出了一条道。
高聆看她出了宫,见这天气,脸色一变,加紧脚步去追,谁知被侍卫拦住,他气恼指着前方道:“拦我干嘛,你们怎么不去拦她?”
“她是国师大人,陛下下令过,国师大人出宫自由,天气晚了,你有出宫令牌吗?要是没有,那还是请回吧,洗马官。”侍卫轻视,语气不客气道。
高聆手紧紧一握,抬起头,眉宇之间一股傲气,他才不会一辈子都做洗马官,走着瞧。
“你们让不让!”高聆不客气道,他趁人不注意,刚溜出宫,被数十根缨枪挡住。
“怎么,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那个高大人,你如今不过是个洗马官,你觉得你身体是刀枪不入,那就尽快出宫吧,只是我们手中的缨枪可不长眼睛,。”
这数十根缨枪架在他脖子上,使他动弹不得,他低眼看看脖上的缨枪笑笑道:“不让出宫是吧,好,好好,不出去就不出去,有话好好说。”
话罢,侍卫收起了缨枪趾高气扬道:“哼,原来你也不过是怕死。”
高聆忍住呼吸,他不想跟他们吵,现在最要紧的是国师大人的安危,要是国师大人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郁尘走在街上,眼神无光,脸上的手掌印随时间推移,更加红肿,而她早已忘记了疼痛,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直到一个酒鬼从她身边走过,散发着满身之酒,直入鼻内,她一阵恶心,捂住手跑到墙角边,干呕着,可怎么也吐不出什么。
也是,她都未进食,中午的食物方才又吐了,哪里还吐的出什么东西来。
她靠在墙旁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出了皇宫,她张望四周,这不是离城门不远处的街道吗?眼前不远处有一个台,这便是菜市刑场,那些犯了罪的犯人都是跪在这台上问斩。
她不知,因那些流言而丧命的人有多少,但她知晓,他们是因为自己而丧命,她是千古罪人。
郁尘眼神望向前方,一步步走上台阶,这墩子上的绳子已被风吹雨打腐烂不堪,风中夹杂着丝丝血腥味,有多少亡魂在此地。此地有些偏凉,不经意让人觉得十分阴寒。
她走到台中间,双腿直直的跪在地上,虽天气已暗下,街道两侧灯烛照耀下,街上人将注意力转向了郁尘。
“我离落郁尘身为歧国国师,对歧国也算尽心尽力,对当国陛下也是忠心耿耿,我不求别的,只求国泰民安!我自孤身歧国,深得陛下信赖,他不仅救我性命,还给了我世间最好的东西,“情”!让我此后不再孤单!
我是感激不尽,又是受宠若惊。可近来谣言纷纷,皆说我乃狐仙转世,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因此事横遭不幸,百姓遭受割舍之酷刑,此事不管其他,只错在我离落郁尘一人。
大家说的对,我就是苏妲己,狐媚子,迷惑君心,红颜是祸水!我便是如此。四年来,有多少冤魂因我而死,一代千古罪人,不求能原谅,只求长跪与此,来赎这多年来的罪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