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策凌见过琬欢柔和风墨离后便去紧凑筹备翌日九岁皇太子的登基大典,一切都如紧锣密鼓的雨点一般,让人有一种暴风雨前的瞬息窒息宁静的预感。
修玥银宸拟好的传位诏书已经在黎明敲响的前一刻钟交到了两朝元老的左大臣司马策凌手里,由当朝相国白剑和新锐势力侯爷彧龙伝协助,很快一代君王一代臣的重大历史时刻即将来临!
而风离宫的寝殿,挣扎在七日之寒痛苦中的风墨离脸色苍白,面部扭曲。
绛色调的绸裙散开,头上之用一支金翅凤凰簪出厚重乌黑如云髻朵,绸裙铺满整个风离宫的侍殿,紧致极品的绸料上面是一千名宫廷绣女花上整整一晚一夜未眠用银线勾勒、金线密织刺绣出来的浴火凤凰,穿在黑纱下水色双眸凝色如冰的冷艳女子身上,没有皇后、后妃服饰的妖彩和艳丽,那种沉重而稳妥的绛色调暗色极品绸料质感,给人以说不出的冷艳和威慑,加上令人怵目惊心的丑陋黑纱与白皙凝脂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水色锁寒的眼眸烙刻着无眠的恨意竟透出一种妖艳的无与伦比的让人一视而颤然畏惧之美,仿佛拂袖天下的霸气与幽然凝聚那娇柔瘦小身子一身。
“贵妃娘娘,你这一身服饰虽是暗色的,却比身作艳丽宫裙的妃子们都还美上千倍,娘娘长得真好看!”螺儿将手中的玉梳在匣子中放好,理好最后一缕青丝,清澈的瞳仁里流露出甘甜的惊叹。
琬欢柔看着紫檀木上古铜镜中的自己,只默然不语,只等着待会儿朝堂之上,祈求一切顺利。
“贵妃娘娘,时候到了,我们走吧!”螺儿将一只小手伸给琬欢柔,恭敬而敬畏地说着。
“啊~”琬欢柔听到这句话口中平稳地说出这一句,扶着螺儿微笑伸过来的那只小手,稳步起身。
“娘!”琬洛辰已一身龙袍出现在琬欢柔的跟前,一见到琬欢柔便亲昵地往她怀里扑来。
轻巧接住琬洛辰,琬欢柔脸上溢出一个淡笑,“辰儿,等一下就要做皇上了,告诉娘辰儿害怕吗?”
琬洛辰用力地摇摇头,“娘以前就告诉过辰儿,辰儿会是俯瞰天下的男人!只要能守护娘,辰儿做什么都不害怕!”
“辰儿真勇敢!”琬欢柔纤细温柔的指尖在琬洛辰俊美的脸颊上轻轻抚过,冷色沉淀的眸子中露过一丝暖意,“和娘在一起。”琬欢柔说着,牵起琬洛辰的小手母子二人便带着一群公公宫女往朝堂方向去。
巍巍朝堂之上,一个公公小心扶着九岁的新帝款款走向高高的龙位,群臣俯首拜跪在地,朝堂之下,对皇位一事可以说的上话的,两朝元老左大臣司马策凌、相国白剑、萧王爷、侯爷彧龙伝四人列于群首,琬洛辰每向高高在上的空空龙位迈出一步,便感觉到跪拜左右的群臣之中更透露出一股压抑之力,在这之中有几道强烈灼刺的光线毫不客气地投向自己。
天然就是一股王者之气,而高高的龙座之上,月白色轻轻拂动的帘后,有一记淡定娇柔身影,永远是他的后盾,正伸手迎接着他。琬洛辰,无须怕,那身影仿佛在说。琬洛辰咬咬牙,与娘亲逃亡九年的辛酸与苦累,就在今昔一朝,要向那个残暴的男人一同讨回!
小小九岁便凌然一切,稳步威仪,在群臣屏气凝神不敢大口呼气的压抑氛围中依然无动于衷,安然一步步踏向那高高的空荡荡的龙位。那个男人曾经每日每日坐过的位置,今日起要让他为如此虐待他母子付出惨重的代价!
月帘轻拂,帘后淡然俯瞰百官,袖手天下!
而帘后娇小女子的身侧,飘然而立的一个男子,有着绝对的美貌与才能,絆在那娇小女子的一侧,他说他是她的属下,永远。。。
司马策凌将风墨离的诏书面向众臣传递给司仪公公,群臣俯首,司仪公公在大殿大声宣读,群臣洗耳俯首贴地恭听。
司仪公公在上面大声宣读着,看着龙椅上与风墨离几近一模一样的面庞,众有疑窦难解的下臣不敢在朝堂上多言一句,而朝堂下对这一突然事件的疑虑压抑成鸦雀无声的闷雷,随时都会一触即发。
帘后的琬欢柔眸色暗沉,清晰平静的吐息着蹙眉静待群臣听罢传位诏书后的反应。
白剑、司马策凌、萧何、彧龙伝都低垂着头听着宣读,突然彧龙伝抬起头目光灼热地投向龙椅后不远处那今日才增设的一道随风轻舞的薄薄月帘之后,玩味的坏坏唇笑轻轻地在他唇角勾起,仿佛那炙热的眼神能穿透要高高抬头仰视的月帘,径自投向月帘后主人某一个必须要提醒这主人的讯息。
琬欢柔隔着轻帘沉眸回视无礼于宣读的彧龙伝一脸的不满,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在挑衅自己吗?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似乎感到了帘后那一丝薄薄身影的动摇,彧龙伝才算获益地慢慢收回那炙热的目光,波澜不惊地瞥了一眼自己左右跪着的举足轻重的大臣。
传位诏书已宣读了大半,而对于才起了一丝波澜、这样平静的朝堂反应却给人更为压抑的气息,而琬欢柔思定今日才来得及知道这一翻天覆地消息的萧何必会有所行动,但现在看来,萧何的太过老实简直像是最大的欺诈,一直觊觎皇位的他,怎么可能容忍皇位旁落他人之手?
琬欢柔淡定的眸子远远地落在那个到现在至始至终未有一丝异样的人身上,心中体味到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诏书宣读完毕,百官行礼吧!”司仪公公最后一锤定音似的用浑厚粗重的声音大声宣告。
有什么东西在鸦雀无声的朝堂下滚落,陡然引起一阵骚动!
“大胆!是谁敢对新帝不敬?”司仪公公粗厚的声音再度响起。
琬欢柔的烟眉锁深,终于要来了吗?
经司仪公公大声的责斥,下面百官的目光只定在滚动着的一种什么小东西上,之所以知道这是一种小东西,因为百官的表情都很微妙,而且注视移动着的眼神都很凝聚,仿佛不用心去看便察觉不出那是什么。
在地面上任意滚动着的,小东西,是什么?
“…………”琬洛辰随小小年纪,亦知道这是有人在奚落羞辱于他这个新帝,正欲严整这种亵渎皇权之风,却见下面这时有人先他一步做出了动作。
跪拜着的萧何突然向上微微举起了一根小指,眼睛的焦距却如群臣般投注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微笑却显眼的小东西上。那是一颗最为璀璨夺目的珍珠,饱含着日月的精华,小小的珍珠浑身散发出一种夺目璀璨的柔和光芒,一看便知这是珍珠中的罕见极品,珍珠滚动的时候发出清越如细细泉水般动听的声音。
月白色帘后的琬欢柔眉梢轻挑,心微微系紧——这只妖孽!
“放肆!是谁居然胆敢在朕的继位大典上玩这种无聊的小把戏?”琬洛辰拍案而起,俊逸如漆的眉横撇向两边,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威慑让朝堂下目光被一颗小小珍珠吸引的群臣陡然吓了一跳,一个个俯首跪拜不动。
“珍珠!”这时,从萧何的口里儿戏似的说出这一句。
又来了,当初面对风墨离放肆分毫不减的萧何果然不像一直会安分下去的人。帘后的身影端然不动,琬欢柔眸子深寒,倒要看看他现在可以耍些什么。
身侧修玥银宸倒没有琬欢柔的闲,这时他的目光里已透出几分寒凉可怕的杀气。
“这不是‘增’珠吗?”萧何仿佛要确定什么似的,对着已经被他从地面上拾起像捏蚂蚁般捏在手里的那颗闯祸的珍珠玩味地说道,加重了语气,“皇上,”萧何突然对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琬洛辰大声地问,唯恐在朝百官都听不到似的,“你说你这副尊容长的像马上要一病呜呼的太上皇,还是更像本王?”
“啊…”
“唏……嘘”
顿时下面一片哗然!
辰儿端坐在龙椅上纹丝不动,挑眉冷笑了冷冷道:“莫不是皇叔太自恋了?还是…”想做皇帝这几个词没说出来就被琬欢柔打断了。
说这样的话对萧何自身也没有什么好处,可这似乎已是他的嗜好。
“辰儿!”琬欢柔轻唤,没想到萧何嘴巴刻毒如蝎,就连他自己清白都不放过,就像当初朝堂之上公然吻她侮辱风墨离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改变。
“呼…………”
下一刻便惊得哗然而动的群臣脸上一片苍白的死色呆状!
“住嘴!!!”冷冷不夹带任何一丝感情的斥喝,一只冰冷的毛笔笔尖已经抵在萧何那嚣张凸起还蠕动着吞着来不及吞下的口水的喉结上,此刻毛笔柔软的笔尖如剑,质硬而坚挺,抵在喉结上尖细的一点微微透出些妖异的红色,那是蠕动着的喉结里面流出来的温热的东西,可在渗入笔尖细腻的狼毫中后,已经冰冷了温度!
可怕的内力和冰凌的杀气…………弥漫…………弥漫…………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只小小的狼毫软笔吸引、震慑、恐惧,轻轻地收起来,群臣、萧何、司马策凌都是一头冷汗,塞地入都受封的侯爷,向来行为不为所拘,放荡自如…
“好了,诏书宣读完毕,皇上的登基大典已经结束,众臣俯首跪拜吧。”嘴角微扬轻轻说出这一句,看向帘后的炙热仿佛在说——你——欠——本——侯——爷——的——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如潮水般的朝拜声中,岌岌可危的登位大典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琬欢柔在这惊心动怕的登位大典礼毕落成之际却看到帘下浮现在萧何唇角的弥浓笑意,仿佛他看到了帘后的一切,还有那眼神中将她母子都要霸占的强烈的欲望…似乎他觉得有趣,便要霸占抢夺过来一般。
“娘,你没事吧?刚才辰儿让那个混蛋羞辱到了你,对不起!”礼成后回到寝宫休息的琬洛辰投在琬欢柔温柔的怀中很认真地问。
“娘没事,辰儿不要任意对一个人说出恨与爱,也许辰儿还需要他也不一定,交给娘。”琬欢柔温柔地抚摸辰儿如自己办柔顺乌木般的发丝,指尖传来体贴温柔的触感。
“太后,有人说要见您。”一个恭顺的宫女进来传话。
“是谁?让他进来。辰儿,你先下去休息。”端坐在太椅上理了理袖子这般地说着。谁呢?琬欢柔微阖了眼睑,“宸,你也先下去吧。”轻轻别过头,对身边的人如此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