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这丫头胆大包天,竟敢出言侮辱安定王,如此大逆不道。云朝波心里暗喜,机会来了!安定王虽然喜欢她,可是此番在其他王爷面前落了面子,恼羞成怒之下最容易接受挑拨了!
云朝波自以为很了解安定王,他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张口就大声呵斥云夕梦。
“哦,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庶二叔!为何好好的人不做,要跑去做狗?还是做人不得势,以为攀上得势的贵人就能狗仗人势吗?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王爷猪狗不如?对于王爷的错爱,我无以为报,只能婉转的拒绝,婉转的,懂吗?
难道你想我张口就拒绝,让王爷难堪伤心吗?猪、狗又如何?起码比某些思想肮脏、龌蹉的人更为可爱。看来庶二叔记性不好,不止健忘而且忘本,之前你们不是跟这狗啊龟啊甚有渊源的吗?”
心里清晰她暗示的是以前画在自己家人脸上的龟和狗,那是打他耳光的证据,是明晃晃的侮辱。云朝波气得眼里阴狠翻滚,双手拢在袖子里成抓状,像是掐着云夕梦纤细的脖子般发泄心头愤懑。
“放肆!波管事,谁给你胆子吓着梦梦了?总之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以后还敢质疑她的话,本王对你不客气!”
小插曲过后,精彩游戏继续。
最后盘点,曦王成了最大赢家,赢了五万两银子有多。安定王肯定是大输家,输了三万多银子。安靖王输了两万两银子,始作俑者云夕梦倒是赢了五千两银子。
云夕梦赢了接过银票时,水汪汪的眼睛弯成月牙状,脸上的笑容散发着动人的光彩。欢呼时那种耀眼的雀跃,让安靖王的心情也跟着愉悦。
其实以安靖王的头脑是不至于输这么多的,是由于云夕梦坐在他的下家,于是他每次喊骰时都故意喊大,等她喊开骰,让她赢多点银子,更是为了多看看这一份笑容。
孰料此番举动被曦王洞悉了,每次都抢开。这才导致安靖王输了如此多银子,不过他心里毫不介意,佳人在旁,这点散碎银子算什么?
安定王醉了,像头猪一样‘哼哼’咕哝着,要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着走。
蹒跚踉跄地被侍卫拖着走到酒吧台前,他甩开侍卫,靠着酒吧台解开裤头就小便。不一会,地上一大滩尿液。
他舒服的嘘了声,没系好裤头带就走。裤子拽住他,咕咚地倒在尿液上,头朝下,闻到尿骚味,他还伸出舌头舔了几下。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百里。第二天一早,安定王酒后失态的糗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清醒后知悉此事后他大发一通脾气,孰料府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头疼。
由于受到压迫,后院的美人暴动了。原来安定王妃克扣美人们的用度,这些美人都是侧妃品级以下的侍妾通房之类的。
本来几百个美人都是各自拉帮结派的,于是联合在一起表示不妥协。谈判无果,美人们各自带着身边的婢女婆子小厮加入战团,跟安定王妃及几个侧妃还有她们带着的下人混战成一团。
此番打斗,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都趁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最后,府卫统领雷强带领侍卫前来镇压,事情才告一段落。这次事件导致两个下人死亡,受伤人员众多。
看到娇柔纤弱蒲柳般的美人,俱变成披头散发裙衣凌乱,身上布满伤痕的泼妇,安定王大发雷霆。
被安定王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后,众妻妾委屈地向后转,神色哀怨地走回各自的院子。
“王爷,奴才有事相禀。”董管家匆忙进来,神色很奇怪。
“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讨人烦!”安定王抚着因宿醉而刺疼的头,不耐地说道。
“禀王爷,骁阳侯府的张嬷嬷来了,她说自己有孕了?”董管家说道。
“啥?那个丑肥婆有孕了?”安定王先是一副很厌恶的样子,最后竟然惊讶的提高了声调。
龟爬式离去的妻妾们刷地一起回头,美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至今为止,安定王足下只有五位群主,还没有子嗣呢!他夜夜笙歌,有时甚至夜御数女,因此弄垮了身体,以致现在必须得要服食壮阳药才能尽兴。
十多年了,后院的妻妾都储心积虑想生个儿子巩固恩宠,可惜明争暗斗之下,还是没有人如愿。她们差不多就认命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晴天霹雳。
“嗯,先安排个院子给她,多谴几个下人好好伺候,一定要将胎儿养好!”安定王此时想到的不是令他作呕的肥猪,而是一个肥肥白白的大胖儿子。
夏日炎炎,草木都低垂着头,小鸟不知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丫头,跑出去玩也不捎上咱,太没道义了吧?做事要有始有终,即使是嫌弃咱了,也得管上吃住玩乐!”
问月静苑里,那个袍服不整的老头苦瓜着脸在哭诉。
“老伯,做人要知足,别得寸进尺。在侯府里,吃穿喝少了你哪样?”沉鱼忍不住说道。
“不管,不管,总之你们去哪玩也得带上咱。侯府的食物哪里有外面的好吃?这里哪有外面好玩?”老头子开始耍赖了。
“你这老头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内院?”几天没见过云夕梦的蓝嬷嬷一进来,就见到这个衣衫不整的老头子在里面,她狐疑地问道。
“你这老婆子管咱是谁?咱是客人,不归你管!”老头得意的挑衅蓝嬷嬷道。
“你这老头为老不尊,窝在女宅后院成何体统?给老婆子滚出去!”蓝嬷嬷上前就揪着他出去。
“你这凶婆娘,咱是你家小姐请回来的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她的份上,你不能对咱无礼!”老头急了。
“管你是什么人?总之出现在后宅就是不对,若不是见你老成这个样子,非得逮你去火房烧柴不可......”蓝嬷嬷边唠叨着边扯着老头子出去了。
“咱是大名鼎鼎的寒鸦,不是你府里的丫头!”老头子挣扎着喊到。
“如此正好!府里丫字辈的都归老婆子管,走,去伙房烧柴去!”
眼看着老头被剽悍的蓝嬷嬷拖走了,几大美婢心生佩服,心道果然是前辈,够霸气!
“咦?寒鸦?不会是天机子的师弟吧?”心思细密的闭月狐疑着。
“不会吧?别说他自身的赫赫威名,就凭他是曦王的师叔,在京城横着走也行,用得着没皮没脸的跟着我们吗?”沉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传说中的寒鸦,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无人可敌。他嫉恶如仇,死在他手中的凶狠恶徒数之不清。依他的能力足可以挤进天圣四杰,可是他视名利为浮云,为人极是狂放不羁。后期行踪飘忽,逐渐消失于江湖,据说他退隐于山林中。
云夕梦跟云家四口一起用晚膳,难得一家团聚,笑语不断。云夕梦的完美,云杰式的妙语连珠,云悦苒落落大方的笑容,儿女的出色让云朝生心怀安慰。
云夕梦的偏方有效,将崔嬷嬷的伤寒治好了。崔嬷嬷感恩,以自己的权威为云悦苒正名,为她恢复了被二房恶意毁掉的清誉。
因此云悦苒再次成为香饽饽,如今她已是今非昔比,即使跟三皇子退掉了婚约,仍然获得众多皇亲高官青睐。
瞅着相处了差不多一年的云家人,云夕梦心生不舍之感。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自己终归得离去。况且这次,真是非走不了!
人生无常,月有阴晴圆缺,此家与彼家的境遇也各异。
大房这一边享尽天伦之乐,笑意连连。二房那边,即使是尊贵的皇后凤驾亲临,府里依然是愁意萦绕。
因为钱氏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以前跟她说话尚有点反应,现在则相反,她不会对任何人做出反应了。
云朝波央求来的御医诊断过后,宣布她时日无多了。因此,皇后赶来见她的最后一面。
躺在床上的钱氏犹如一具干尸,白得变哑色的头发依然是一丝不苟地梳的整整齐齐的。蜡黄色的皮肤,眼窝深陷。瘦小的身躯摊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昔日的威仪风发,如今是气若游丝。她此时不再是运筹帷幄,主掌府里大权的贵妇,而是一个病重行将就木的老妇人。
“姨母,我是琼儿啊!您还记得我吗?”皇后牵着钱氏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
“姨母,您一生的心血都被那贱丫头毁了,您就这样不顾而去了吗?琼儿的后位也因为这贱丫头,如今摇摇欲坠。淑妃那 贱人,本宫好声跟她商量,叫她看在本宫的份上将怜儿纳为侧妃。她不仅拂本宫的意,还冷言嘲讽说不敢不遵守礼法,不敢违逆伦理纲常,更不敢步本宫后尘。只能委屈怜儿了,只能做妾室,怪就怪她太执着吧!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拽紧伦儿的心,然后添个男丁,这样才有可能扭转乾坤。”
她紧紧盯着钱氏的脸,看她是否有反应。突然,一滴眼泪从钱氏的眼角滑下。
“姨母,您能听到琼儿的话,对吗?”皇后紧紧盯着钱氏的脸,使劲摇了几下钱氏的手。
钱氏蜡黄的眼帘微动,她很努力的睁开眼睛,可惜,事与愿违。只能绝望的闭着眼睛,一滴眼泪再度从眼角滑下。
皇后见此,禁不住鼻翼发酸,她忍住悲痛,俯身抹去钱氏的眼泪,“姨母,您放心!在琼儿心里,您就是我的母亲。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的仇恨也就是我的仇恨,那贱丫头,我一定会弄死她。至于其他人,像您之前教导琼儿的,挡路者,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伴着皇后咬牙切齿声音的,是狰狞恐怖的凶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