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山河目光凌厉的望着齐天飞与赵子曰离开之后,便转身来到了内院的书房之中,将这生死决斗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山河没有想明白的事,郑东王只是听了一遍,立刻便已经反应过来,这生死决斗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他目光一凝,向着郑山河说道:“这小子是在用生命来换取他们齐家喘息的时间啊。”
郑山河闻言不由得一愣:“什么意思?”
“你太嫩了,我曾告诉过你,不要只是一味的想着逞勇斗狠,总有些事情是武力所不能解决的。”郑东王望着一脸不解的儿子,摇了摇头,先训斥了一番,随后才解释说道:“这小子明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吧,但为何又要与你生死决斗,并且选定在半年之后?”
他略一停顿,马上又说道:“要知道,这两个家族子弟的生死决斗,是必须要在刑部报备的,而以你们两人的身份,生死决斗的话,甚至都可能会让秦皇知晓。而他却选在半年之后秦皇寿宴之上,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他是在为眼下空虚的齐家拖延时间,使得我们无法出手。”
郑山河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若是秦皇都知晓了我们生死决斗的事情,那么我们在这之间,若是动手灭掉齐家的话,肯定是会惹来秦皇震怒。这样以来,我们投鼠忌器,就不敢动手了。原来……他是打的这个主意。”
但随后,他禁不住又疑问道:“那即便是拖半年的时间,也无济于事啊,齐家一脉单传,他若是死在我的手中,齐家便已经绝后了啊,即便我们不袭杀齐家,用不了太久,他们自己也会灭亡啊。”
郑东王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理,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小子有什么依仗,觉得自己可以在半年之后,实力超过你。”
郑山河听到父亲的话,不由得自信的笑了起来,傲然说道:“任他再修炼十年,我一样一巴掌怕死他。”
郑东王对于儿子的这种自信,倒是并没有反驳什么,因为在儿子身上付出了无数心血的他知晓,自己的儿子究竟是多么的可怕!
……
朝臣带露五更寒。
五更天天还未亮,一众朝廷官员,便已经齐齐的聚在了午门外,等待着早朝开始。
秦皇嬴政雄才大略,一心想要兼并诸国,每日一早便起来处理政务,当然,据说他也是不忘修炼,一身修为,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踏入炼骨境,如今却是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境界。
在那午门外等候的时候,周平川独自一人孤独的站在那里,周围一个亲近者都没有。
对此他早已经习惯,并不觉得如何。
而那郑东王的身旁,则是聚集着十几名的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些人都是来自于大秦帝国的各个家族势力,是各自家族的代表。
而这十几人之中,在半年多之前,还不乏与齐家交好之人。
世态炎凉,可见一斑。
而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在另外的地方,则是还有着十几个人站立在那里,彼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但是并没有落单的与成群结队的人。
这些人之中,有两个人特别的淡定,一个是来自宋家的宋岳晨,一个来自许家的许公明,宋家与许家并非是王侯之家,没有世袭王侯之位,所以家主并没有在咸阳城中,也不用上朝,只是派出来一个代表便足矣。
宋岳晨与许公明便是宋家与许家的代表。
还有些不属于任何家族势力的文官,抱团站在一起,其中就有被齐天飞一脚踹飞的那名谏议大夫。
此时此刻,那名谏议大夫正一连怨毒的望着周平川。
周平川只是略微低着头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在以往的时候,暮云溪的父亲,倒还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可今天,暮云溪的父亲请病假不上朝,于是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因为两个小辈之间的婚姻,把周暮两家绑在了一起,尽管是齐家现在出事,暮家也没的选择。
只不过事实上,在很多大人物眼中,暮家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族,若非是出来一个姿色与天赋都冠绝京华的女儿,根本不会有人对暮家,有什么关注。
三声钟声响过之后,众人鱼贯而入,走进朝堂之中。
朝堂硕大,足有数十丈高、数十丈宽、数十丈长,空旷无比,其中摆放着数十个案台,乃是每一个臣子的位置。
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则是坐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壮汉。
这个匹夫黝黑的壮汉,便是嬴政。
“诸位,不必多礼,先落座,有什么事情,大家都有什么事情要讲,都说说吧。”他挥了挥手,制止了将要行礼的诸人,说道。
不过,所有人都依旧是老老实实的行了礼,方才回到各自的案台后面蹲坐好。
随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稍稍片刻,那名谏议大夫便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周平川说道:“皇上,我要状告周平川少将军……”
齐天飞的爷爷周望山乃是镇国大将军,三军统帅,为大秦帝国打出了赫赫威名,秦皇为奖励他所做的贡献,便颁发旨意,拟定齐家将军之名,可以世袭,独立与王侯之外,赏赐将军府为世袭之地。
只不过事实上,没有王侯之位,也就没有了郡县的世袭封地,并且就在皇室眼皮子底下,基本上杜绝了齐家拥兵自重造反的可能。
“好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秦皇嬴政便挥手制止了他的话,像是半开玩笑般的说道:“没有什么新意,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下次换个人吧,多没意思。”
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向着下面所有落座的人身上扫了一圈。
顿时,在场的人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一凛。
这半年多来,可是有无数的人都跳出来,集体对付周平川,这几乎快成为习惯了,但是现在,看秦皇的意思,似乎已经是有些厌倦这些话了。
他那眼神,是在警告吗?
有不少人的心里面,都开始嘀咕。
那郑东王却是自始至终的低着头,不动声色,面无表情。
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往,他都从未站出来说过齐家哪怕一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皇上,在下倒是有一件事要禀报。”
这时候,周平川倒是一脸平静的站了起来,然后说道。
“哦?何事,说来听听。”黝黑壮汉秦皇嬴政,缓缓地说道。
周平川缓缓地自怀中取出来一张契约,双手平举过头顶,口中说道:“小儿返回咸阳城之后,因与东王家的孩子发生矛盾,所以两人已经约好要在半年之后皇上寿宴之上,做出生死决斗,一是为皇上助兴,二是为解决纷争。”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却说出来的话,却直若是平地起惊雷,震到了朝堂之上的所有人。
一个内侍太监飞快的走了过来,恭敬的伸手自周平川的手中接过这生死契约,转身快步的走到了嬴政面前,递了过去。
而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周平川的心里面,也是十分的纠结。
他知道,这生死契约只要一交到秦皇嬴政的手中,那就意味着,已经无法更改,就意味着自己的儿子与齐家,就一起被推上了悬崖。
要么是儿子杀死郑山河,要么是齐家就此灭亡。
儿子一死——齐家不攻自破!
因为嫡系血脉,下一代除了齐天飞外,再没有他人了。
但若是将儿子送走,逃亡千里,那么齐家一样是灭亡,这可是欺君之罪,不用郑家动手,秦皇嬴政的怒火,齐家便无法承受。
所以,这一刻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是十分苦涩的。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步棋,一切都只寄望于自己的儿子,在半年之后,实力达到惊人的、能够战胜郑家那郑山河的地步!
但是他知晓,这是多么的渺茫。
郑山河自幼便是咸阳城第一天才,一代骄阳,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秦帝国第一天才,先天战魂乃是一头青龙,体内拥有青龙血脉,修炼天赋高的可怕,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凝血境第五层的修为。
这还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天知道他还隐藏了多少实力,没有人会将自己的全部底牌都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所以,他的实力,绝对会比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更加强悍。
周围的那些家族代表、朝廷官员,这一刻也都震惊无比,他们都知晓这一点,所以那望向周平川的目光中,便愈发显得古怪。
朝堂之上没有人敢胡言乱语,可是他们的心底,却都是不约而同的闪过一句话:“把自己的儿子直接推入死局之中,就只是为了争取半年的时间?”
这些人中,可没有一个傻子,都是聪明人,瞬间就想到了齐家这么做的目的。
但这样,他们却是更加疑惑了:“可你们齐家即使能够度过这次危机,甚至是即便半年之后,老将军周望山能够归来,但你的宝贝儿子,也是必死了啊!难道说,这周平川的夫人,又怀上了?舍弃一个儿子来保全齐家!”
这一瞬间,这些人的心中,都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有了众多的猜测。
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人会觉得,齐天飞能够在半年之后,能够战胜那郑山河。
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