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魏松便觉得今日里自己有了这首诗,说不定还能赢了他常夜呢!所以,他便鼓起勇气将诗词抽了出来。
常夜不想掺合什么诗宴写什么诗,也更不想得罪魏松等人,他不是怕谁,只是不屑这些纨绔。
常夜并没有去接魏松的诗词,而是笑道:“在下虽也偶尔写几首诗词,但是可没能力评鉴诸位的诗词,这要让太白先生来评鉴才是。”
魏松见他不接,便也懒得理他,便直接将诗词放在书案上,道:“常兄,既然这样不如你来一首吧,你的长短句可是相当惊艳呢!”
众人一听便都纷纷看向了常夜。
而未等常夜开口,魏松又笑道:“常兄可别又说什么诗词创作强硬不得需要灵感的话,作的出来就作,作不出来就说,也不丢人。”
常夜其实也知道这画舫里的男生大多都是不希望常夜出现在这里的,更不希望他在这些女生面前写诗作词了。常夜的诗词一出,这些女生就都被他吸引走了,这些男生自然是十分痛恨的。
常夜本不想写诗,但是魏松这话说的让他不写不行啊。
小子,你这是自找没趣!常夜看着魏松很是轻蔑的笑了一下,不过是在内心笑的。
众人其实都清楚的很,这魏松是仗着今日里偶得了一首好诗词就要和常夜比拼。若是输了,他也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若赢了,那就不得了了。诗词盖过常夜,那是何等风光的事情!别说这敦煌城,就单说在这国子学的众少女面前也是赚足的面子。
虽是对于魏松的小心思众人心中也自是不屑,但是却依然盼望着常夜出手。众女生自是希望常夜能再次写出惊艳绝世的好诗词来,而众男生的内心却是极其矛盾的。首先他们当然也是希望看到好诗词,但是又不希望常夜再次在女生面前夺了他们的风光。
常夜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踱出了船舱抬头望着漫天的星光和大泽里如繁星般的渔火。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诗词,只是故作姿态让他人看看而已。
众人也是跟着常夜走出了船舱,看着这天上的星光和水面的渔火。
看了一会儿,常夜忽然转身急急往船舱里走去。众人一见便也跟着他走进了船舱。
常夜来到书案前挪开刚刚魏松放在上面的诗词,提起笔一气呵成写下了一阙《鹊桥仙》。
众人将书案团团围住,少女们在右,男生在左。常夜每写一句,众人便跟着念一句。
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秦观的千古绝唱,关于七夕的诗词,此阙说第二,当无人敢说第一。
常夜挥笔写完,众人也跟着念完。一时间,船舱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想象着这诗词中的意象,竟一时不能自拔。
尤其众少女被这阙词简直迷的神魂颠倒,各自心中不禁默默的念诵着。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知哪位少女终于念出了声,打破了这寂静。
常夜再一看这些少女们一个个默默念着这诗词,脸色竟然是绯红一片,满脸都是无尽的女儿家的娇羞,好像这阙词就是送给自己的一样,看得她们竟然脸红心跳起来。
常夜看得心中一惊,心道,我去,这秦观的词竟然有如此魔力,看得这些无知少女们竟然如同发了春一般。
再来看这些少女,抬头见常夜正在看向自己这边,一个个都眼神迷离若含桃花一般不胜娇羞起来,忙低下头去花痴一般的笑着。
“我要将这阙词抄下来,我从没有读过比这更好的诗词了!”魏芸说着便要拿笔去誊抄。
“我也要!”众少女不禁纷纷要誊抄常夜的这阙《鹊桥仙》。
而另一边,众男生虽是无奈,却不得不承认这阙《鹊桥仙》的确是无与伦比的惊世绝作。自己读着此词也不禁心动不已,至于魏松的诗与此想比,用云泥之别来形容都是太给魏松面子了。
当然了,魏松自也是不得不佩服常夜此词写的实在是太惊艳了。尤其是结尾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境界实在太高了,根本不是他那首所谓“秋芦如雪染红霜”的句子可以比拟的。
“诸位同窗,献丑了!”常夜待众人看了许久,也念了许久,也誊抄了许久,方才拱手笑道。
常夜这话自是打脸魏松,心道你不是说出丑么,那就献丑了!
但是众人也并没有觉得魏松出丑,因为此刻根本就没人在乎他。所有人都关注在了这阙词和常夜身上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清儿轻轻念道,“常公子此词道尽了人世间的情爱,只要能彼此真诚相爱,即使天各一方,也能至死不渝。”
“不像古人写七夕都是良宵苦短,常兄此词立意高远,道尽了男女情爱的真谛。哎!”李源不禁叹道,“常兄又将一个题材给写死了,要让他人如何办啊?”
“大殿下夸张了!”常夜笑道。
此词一出,这画舫里并无人敢再作诗词了,今日这诗宴也便提前结束了。
有人继续誊抄着此词,有人走到舱外甲板上看着云梦渔火的景致,有人依然在和他人讨论着这《鹊桥仙》的意境。
画舫靠了岸,众人便都要乘着自家的马车散去。李源要送常夜,被他婉拒了,李源也未坚持,他知道常夜担心什么。李清儿也要送常夜,也自是一样被婉拒了,道坐了太久的船想走走顺便逛逛灯市,就不劳烦三殿下了。
“正巧,我也想逛逛七夕灯市,不如常公子陪我一起如何?”李清儿笑道。
“对对对,我也要一起去逛灯市!”魏芸笑道。
郭剑笑道:“芸儿逛什么灯市,快和你哥哥回家吧。”
“我不回家,我要一起去逛灯市呢!”魏芸说着便要从马车上跳下来。
郭剑一把拦住了魏芸,硬生生又把她推回去了,道:“要逛和你家魏松一起逛去,别掺和在三殿**边。”说着便用力拍了一下马,让马夫赶紧驾车走人。
“行了,我们都回去吧。”郭剑说罢也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公主话都说出来了,常夜哪里再好意思找借口来拒绝,也只好陪着她顺着朱雀大街慢慢的往前走去。
这敦煌的夜市本就灯火通明,自从这常夜发明了石烛和煤油灯,这敦煌城就更加辉煌灿烂了。这七夕夜,朱雀大街两边灯市如昼,人流如水,往来穿梭不息。
常夜和李清儿在前面不急不缓的闲逛着,桐儿和公主府上的下人只好在后面慢慢跟着。
常夜本是第一次逛这七夕灯市,本想和桐儿一起慢慢逛着回家,奈何三公主让他陪着一起逛。而此刻,他心里哪有心思逛街看灯,身边的少女毕竟是一国公主,他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李清儿倒是逛过七夕灯市,但是如今日这般和一位高大英俊又才华横溢的男神一起逛灯市倒是平生第一次。她眼里东看西看满是街市上的花灯,但心里却始终如一想着那“朝朝暮暮”的诗词,想着身边英俊的面庞。
“你看这街市多么的辉煌通明呢!”李清儿指着街道两边的灯火轻轻道,“这些都是因了常公子的石烛呢!”
常夜心想这话倒是不假,老百姓花一样的钱,却获得了更明亮的世界,更方便的生活,而自己也赚了钱,实在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所谓科技改变生活,便是如此。
“殿下夸张了,这敦煌城本就灯火通明。”常夜道。
“是灯火通明,不过你的石烛和煤油让这城里更加的明亮了啊!你看看,到处多明亮啊!”李清儿道,“其实大家都一直想知道,你这石烛到底怎么做出来的啊?”
其实常夜最怕她问这个问题了,结果她却偏偏问了这个问题。
“三殿下,这个是机密。”常夜顿了顿,道,“在下告诉了殿下,殿下可是千万千万不能说给任何人听啊。”
“嗯!”李清儿点点头道,“你放心,你让我不说我一定不说。”
“其实,这个是黑石脂做的。”常夜轻轻道。
“啊?!”李清儿惊道,“真的是黑石脂呢!”
“嘘!”常夜忙示意李清儿小声点,“殿下小声点,切莫叫他人听去。”
“哦哦哦。”李清儿立马小声道,“一开始都传是黑石脂做的,后来又传不是,大家都在猜呢。有人说还是原先的白蜡,只是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让蜡烛变得更明亮耐久了。原来真是黑石脂呢!”
李清儿本还想说那煤油的事情,常夜忙指着街边的花灯岔开了话题。
“殿下过去看看那边的花灯倒是十分小巧别致呢!”常夜道。
“哎,真的呢!”李清儿说着便快步跑了过去。
这卖花灯的小摊上,都是十分小巧的花灯。比如小兔子、小猴子之类,一个个不过比拳头大点,看上去可爱极了。
“我要这个小喜鹊。”李清儿看中了一个小喜鹊的花灯。
“小姐好眼光,这是今年最好卖的花灯了,剩最后一个,三十文。”小贩笑着将那小喜鹊提给了李清儿。
常夜心想真特么贵,这普通人一天才挣一百文钱,你这小花灯竟然要三十文。心中虽这么想,但手上却赶紧去摸怀里。
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出半个子来,出来的时候买东西全都是桐儿花钱,他身上没带一文钱,现在哪里摸得出来。还好,李清儿拿着那小喜鹊就去看其他的小猴小兔去了。
正当常夜尴尬发囧时,身旁悄悄伸过来一个水绿色的钱袋子。常夜回头一看,正见桐儿不知何时走近了他的身边,悄悄递了个钱袋给他。
常夜轻轻笑了笑,忙接过钱袋付了买花灯的钱。转身要将钱袋再递给桐儿,却见小丫头已经悄悄的退到一边去了。
“走吧!”常夜轻轻提醒李清儿道。
“我还没给钱呢!”李清儿正要回头找她的婢女。
“我给过了。”常夜道。
“让你给钱多不好啊!”李清儿有点娇羞道。
“出来逛街,哪里能让女子给钱的,都是要男子给钱才是,天经地义啊,这小喜鹊算我送给殿下的。”常夜笑道。
李清儿听得眼神放光,似乎听到了什么入心入肺的至理名言一般,那满脸的崇拜之情简直都要和水一样溢了出来。
两个人顺着朱雀大街慢悠悠的往前走着,一会看看花灯,一会看看小玩具,一会看看街边的小吃。不过,一到那街边的小吃摊边,李清儿的小婢女立马就跑了过来,提醒公主不能吃这路边的东西。
这七夕时节,大多都是年轻男女在逛街约会,但每个摊位看到这一对少男少女俱都是禁不住的赞叹:“哎呦!公子小姐好般配啊!”
常夜默默无语,李清儿是满脸娇羞,却心中高兴不已。
然而他们身后慢慢跟着的两个小丫头却是心中不禁吐槽。公主府的李清儿贴身小婢女心道,这什么穷书生,虽才气颇佳,但毫无家世,哪里配得上这大泽国的三公主,你们是眼睛瞎了么?
而桐儿却心中不爽道,我家常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作的诗词整个大泽国近两百年加起来都没他作的好。而且,马上又要富甲天下了,才不管你什么公主不公主呢,配不配得上那也要看我家公子愿不愿意呢!
两个小丫头在后面跟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前面一男一女两个人,一个小心翼翼,一个含情脉脉。两个人逛了一个多时辰,整个朱雀大街都到头了,再走就出了望安门了。但李清儿还意犹未尽,转过头来还想着往回继续逛,常夜可受不了。
“三殿下,夜已深,估摸着再一会儿就要下露水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以免着凉了。”常夜道。
常夜这么一说,李清儿还真有点凉凉的感觉。她虽还想让常夜陪着她走走,但是大街都走完了,再回头走一次的确不太好意思,而且人家都这么说了。
李清儿再次提出要用马车送常夜回去,也再次被常夜婉拒了。李清儿也未有坚持,毕竟女儿家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送走李清儿,常夜和桐儿两个人便寻着路慢悠悠的往回走了。
路过一个烤羊肉串的摊子,常夜闻着那香味便觉自己太饿了,这一下午加一晚上自己就只是在小船上吃了些点心,到现在的确也饿了。
两个人便买了些烤串,常夜等着桐儿给钱,桐儿却看着常夜。
“公子看桐儿作甚?”桐儿忍住笑道。
“给钱啊,桐儿。”常夜轻轻道。
“钱不是在你那儿么?”桐儿笑道。
常夜忽然想起来,先前桐儿将钱袋子递给了自己。他忙从怀里掏出钱袋付了钱,然后拿着烤串边吃边往回走去。
“公子,你不是说出来逛街,哪有让女子付钱的道理,如何让桐儿付钱呢?”桐儿道。
常夜一听这小丫头竟然打趣自己,忙笑道:“那些人不管是公主还是公子,我付钱是因为我和他们分的清清楚楚,他是他,我是我。桐儿和那些人能一样么,公子我的钱就是桐儿的钱,我让桐儿付钱,是因为我们是一起的,不用分开。”
“公子可没钱在桐儿这里呢!”桐儿道。
“是是是,现在没有,可是以后就会有的。”常夜笑道,“等到了年底,我可是有几十万贯要给桐儿呢!我的就是桐儿的,桐儿随便花!”
桐儿听得心中自是美滋滋的,但是嘴里却道:“几十万桐儿可是不知道,但是这钱袋子里今日带出去的二两银子可是快没了。公子也真是大方,下午那船家明明是自己着急划的飞快撞裂自家的船,公子却要拿钱给人家修船。”
“哎呀,人家也不容易,给我们划了一下午船,我见他一个大汉都要哭了,实在忍不住可怜。”常夜忙岔开话题道,“哎呀,快吃烤串,凉了就不好吃了。”
常夜说着将一半烤串递给了桐儿。
“这烤串没有公子烤的好吃呢!”桐儿边吃边道。
“那是,桐儿想吃,我给你烤。”常夜道。
“当然想吃,可是落桂院里又没有厨房,在里面烤肉总是不好。”桐儿道,“要是我们有个带厨房的小院就好了,桐儿也可以给公子煮吃的。”
常夜笑笑,他知道小丫头想什么。
“在等等吧,等年底有了钱,我就去买座院子,到时我们搬出去,如何?”常夜道。
“嗯!”桐儿边吃着烤串边微笑着拼命地点头。
夜已三更,两个人吃着手中的烤串慢悠悠的往家走着。这入了秋,地处西北的敦煌晚间便有些寒冷。
午间出去的时候两个人都穿的很轻薄,因为没想到会这么晚才回来。桐儿一路走着不禁冷得有些微微打颤,常夜一见桐儿冷得打颤,便忙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了桐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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