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漏着好几个洞洞的茅草屋房顶,硕真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她挣扎着手撑土炕坐起来,眯眼看着自己所在的这间房里,除了黄黄的草泥墙,什么家具也没有,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她实在是渴得要命,便想要下床去找水喝,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盖的是打着很多补丁的薄单子,等到她脚一沾地,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头晕目眩的,咕咚一下又坐了回去。
硕真闭着眼睛稳了一会儿,就在这时陈小五她娘李氏走了进来,看见闺女坐在炕上,高兴的上前问道:"小五,你起来了?"
"你...是谁啊?"硕真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我?"李氏指了指自己,担心的问道:"我是你娘啊!孩子,你没事吧?头还疼不疼?"
硕真根本不认得她,更别提记得她是谁了。只见她用手撑着自己的头,用力一想,就觉得头疼:"我的头好痛!"
"好了好了,你什么别想了,岳大夫说了,只要你醒了就好,人清醒了就有救了!你快躺下歇着,别乱动!"李氏扶着硕真又上了床。
"我...我想喝水。"硕真觉得嗓眼儿都要冒烟了。
"哦,你等会儿,娘这就给你倒去,啊!"李氏赶紧去外面拿了一碗水过来,又亲自扶硕真起来喂给她喝。
李氏见硕真咕咚咕咚的就喝完了一碗水就问道:"怎么样?还渴不渴?要不要再喝一碗啊?"
"恩,我还想再喝一碗。"硕真诚实的回道。
"好,娘再去给你倒。"李氏又出去倒了一碗水进来给硕真。
两碗水下肚后,硕真总算是解了渴,清了清嗓子,说话时不再那么哑了:"你是我娘?"她看着李氏问道。
"对呀,你是我闺女,我当然就是你娘了,傻孩子!三天前你掉水里差点没淹死,幸好被大家伙救了上来,一昏就是三天,你爹又不在家,就我一个人见你不醒人事的,我怕的要命,现在可好了,你总算是醒了,娘终于可以放心了。"李氏给硕真盖上那条破单子如是说。
"我爹?又是谁啊?"硕真是真的什么都不起来了,确切的说她是失忆了。
"你爹是陈家福啊!小五,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呀?不记得娘也不记得爹,你到底怎么了?"李氏不懂为什么女儿突然不记得自己了。
就在硕真无法回答她的时候,童文宝去药房前过来看看硕真,回去好跟师傅说说她现在的病情,一进屋就看见硕真醒了,忙跑过去拉着硕真的小手问道:"小五,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对了,头还疼不疼?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硕真不认得他,抽回自己的手谨慎的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文宝啊,你不认得我了?"童文宝纳闷的问道。
硕真只是摇头,旁边的李氏急得拉着童文宝到一边问道:"文宝啊,你看小五这是咋了?她连我都不认得,也不记得她爹是谁?现在也认不出你来,她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陈大娘,你别急,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师傅,让他老人家亲自过来给小五看看。"童文宝安慰着李氏。
"好好好,那就麻烦你了。"李氏向童文宝表示着感谢。
童文宝急忙跑去药房找师傅,李氏留在硕真身边照顾她,不到一个时辰岳大夫就跟童文宝到了陈家。
"这个小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至于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能是她的头部受了撞击脑袋里有血块造成的,老夫给她再开几剂汤药。"岳大夫用手捋着他那一撮山羊胡子说道。
"大夫,那我闺女什么时候才能全都记起来呀?"李氏问道。
岳大夫答道:"这个嘛,还真说不好,有的人几天就能想起来了,也有的人三年五载,甚至是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无伤身体的。"
李氏一听这话,心里就在想既然对身体无害的,就不想再花钱买药吃了,但又不好意思跟人家说,她心里一直犯嘀咕,这回为了硕真的病她欠了人家好多人情,早晚得还回去,等相公和妹妹回来,她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俩说呢!
送岳大夫走时,她偷偷把童文宝叫到一边说道:"文宝啊,你看小五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童文宝不知道她心里真实的想法,便笑着回说:"陈大娘,你就放心吧,我师傅说无碍,那就是没事了。"
"那这样,你跟岳大夫回去说说,这药咱就不抓了。"李氏畏畏缩缩的的拜托童文宝。
"为什么呀?"童文宝理解不了。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这回小五看病花了不少钱,都是我借来的,要是她没啥事了,还这么用钱吃药,我...真的负担不起啊!"李氏解释道。
童文宝很生气,正想要斥责的时候,正好蒋宝从隔壁院出来听到了二人的谈话,便上前说道:"陈大娘,小五看病缺多少钱告诉我,回头我跟我娘说一声,不用着急还的!"
"不,不用了..."李氏是真不想再花钱买药了。
"好了,陈大娘,小五接下来看病的药钱我来出,等她脑中的血块儿彻底散了才能停药,就这样吧,我先跟师傅回去了!"童文宝说完这话扭头就跟岳大夫走了。
李氏表情有点讪讪的,这俩孩子整得她这个当亲娘的好象有多心狠似的,只考虑花钱多少没顾惜女儿的身体,她觉得心里委曲,要不是听到大夫说女儿无大碍了,她也不会这么想啊!
大夫跟着小老婆三天前去了娘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一向是个没主意的,就怕他们一回来发现自己欠了邻居的钱会骂她,由于她性格的软弱,使得年纪最小的闺女陈小五跟着她吃了不苦、受了不少罪。
就因为生不出儿子,迫于婆家的压力,她忍痛让丈夫娶了二房,人家肚皮争气,进门第二年就为陈家添丁了,要不是看在她为陈家好歹生养了五个闺女的面上,恐怕早把她休了,所以她一直忍气吞声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