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弟，不许你打小达，瞧你把孩子吓的！快放开他！"李氏急喊。

"二姐，小达还小，你别打他！小达过来，五姨抱！"硕真上前抢过孟小达把他抱到一边去哄着。

"行了行了，自己没看好，就知道打孩子，你就这点本事！"五个孙女当中，小五奶奶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陈来弟了，她上前去扶李氏。

"娘，我没事儿。"李氏还是不习惯被婆婆这么侍候着。

"你甭管，为了我的大孙子，我就愿意好好侍候你，快坐来，别总站着了！"小五奶奶扶着李氏坐下来。

孟小达那边也被硕真哄好了，不再哭了，小五奶奶看着硕真就夸："看咱们小五，真是能干，今天我们去河边洗衣服，大家都说谁娶小五是福气呢！"

李氏笑笑，陈来弟过去想把孩子抱过来，但她才打过孟小达，孩子现在不愿跟她，窝在硕真怀里躲着他娘，气得陈来弟又想挥巴掌。

陈来弟觉得委屈，扁着嘴红了眼眶，李氏忙上前安慰道："小孩子忘性大，一会儿就忘了！奶奶说你也是为了你好。你看小五都能赚钱贴补家里了，你也不能老是这么在家待着，我看要不然等过几天小五跟着他们再去赶集的时候，你也从家里拿点东西去卖，多少赚几文钱，给小达和你婆婆过个好年。"

李氏这话说得中肯，陈来弟并不像章氏那样好吃懒做，由于家里没有男人，就把自家的地包给你别人家种了，每年从中抽点口粮，平时再靠自己和婆婆做些针线活儿维持生计，她经常来娘家来也是家里实在困难，为了能让婆婆和儿子吃饱了，她只能厚着脸皮回娘家来。

"小五去赶集？她会卖东西吗？"李氏把刚掉下的泪珠给抹了，哽咽的问道。

小五奶奶一听她这话，立马回道："我们小五可能干了，昨天把带去的菜和我做的鞋子都卖光了，拿了将近五十文钱回来呢！咱们村的人都知道了，都说谁家将来娶了咱们小五有福气呢！"

陈来弟一听福气二字眼神立刻黯淡下来，想当初她在姐妹几个当中手最巧了，也被村人的大人们夸过，但事与愿违，她成亲后与丈夫倒是恩爱，只可惜好景不长，她儿子一周岁那年丈夫去城里大户人家盖房子，说是想多赚点钱，结果不成想房梁掉下来正好砸中他的后脑，当场就死了。当时就婆家那个村里就有人说她是个不祥之人，还说她的儿子克父，不过幸好婆婆是个明事理的人，对她没有怨怪。

李氏看得出来二闺女又在难过了，肯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儿，便插嘴道："娘，瞧你说的，弄得小五都不好意思了，她才多大呀？说到嫁人还早着呢！"

见到儿媳妇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又转头看了看二孙女，小五奶奶也感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是挑起了陈来弟的伤心事，觉得过意不去，忙岔开话题："对对对，咱们小五不急，等长大了再说。来弟呀，你跟你婆婆对针线活不是都挺拿手的吗？赶明儿你就回去跟你婆婆多做一些，拿到集上去卖，肯定能赚不少钱呢！"

"恩，好。"看到娘亲和奶奶还是很照顾自己的情绪，而且并没有今天就赶她们娘俩走，陈来弟心里多少还是安慰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无论在娘家还是婆家，至少都让她感受到了家和亲人的温暖。

中午的时候，蒋大嫂从隔壁院里喊小五过去吃糖葫芦，由于孟小达也在这儿，只好把他也带过去，幸好蒋家的条件好，蒋大嫂这回做了好几串，几个孩子都抢着吃，只有硕真把自己的的那串给自己的小外甥吃。

蒋大嫂看了，直接拿了一串给她说："你吃你的，多着呢！都有份，少不了小达的，给。"

硕真点头笑笑，对蒋大嫂直道谢，孟小达也学着他老姨跟人家道谢，惹得蒋大嫂直亏自己那俩个小猴崽子，就知道吃，也不说让让客人。

当晚，陈来弟带着儿子跟硕真挤在了小屋凑合了一宿，小五奶奶则去了正屋睡。第二天吃完早饭后，陈来弟就带着儿子回家了。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小年这一天，蒋宝和铁蛋赶着车带硕真和陈来弟、香草三个女的一起又去了城里赶集，这回他们带的东西更多，希望卖个好价钱，好回家过年。

陈来弟和香草从来没有出来卖过东西，啥也不懂，一开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卖。当她们看到硕真很是熟练的大声叫卖时，很是惊讶，没想到以前跟个闷葫芦似的她一到这市场上就变了个人。

"哎，过来瞧一瞧，看一看，新鲜的青菜哟！又便宜又好吃的青菜喽！"硕真摆好摊后，就开始四处张望着客源，一见到有妇人经过就开始大声叫卖，她上回来过一趟，有经验了，知道什么人是真买东西的人。

不一会儿，就有几名妇人过来问价，当然也有还价的，因着要过年了，硕真故意要的高价，就是让买家来讨价还价的，她聪明的留出了让利空间，人家一听这小丫头还挺好说话的，而且菜确实好，就跟她买了。

由于硕真和陈来弟都带了鞋子，要分开摆摊才不会影响彼此，所以陈来弟和香草在一起，而硕真则去她们对面摆摊位。硕真一开张就开始不断的下货，眼瞅着筐里就要见底了，对面的那俩人真是看傻眼了。

等到硕真把自己筐里的青菜全都卖完了，点了点手里的四十文钱，小嘴一咧，笑嘻嘻的忙把钱收好，把筐一收拾又把奶奶做的鞋子摆了上来，重新叫卖。别看她的年纪小，心里可有主意的很，要是同时又卖菜又卖鞋的，她怕自己忙不过来，要是弄丢了或是被人偷了去那就糟了，所以她卖完一样，再卖另一样儿。

对面正好有人走到陈来弟的摊位前问价："你这鞋怎么卖呀？"

"啊？"陈来弟一时被问懵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人家说，也不知自己的东西该卖多少钱，她那傻傻的样子，弄得人家也是整不明白。

"这人不会是傻子吧？我看还是算了，对面那小姑娘的鞋子也不错，人又机灵，走，咱们去那边看看。"刚才问价的那妇人的丈夫看着陈来弟那个样子，忙劝他媳妇到硕真那边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