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的侧重点是不是有点儿奇怪了啊？”

发觉李少阳进来过后就不太注意身边的人，看那些冷兵器的展览品时几乎也只侧重于一个方向一个种类，挽着李少阳的手腕与紧吊在一棵树上的手法没什么差别的梁芊终是忍不住问道。

这时李少阳虽对她的黏人程度还是无可奈何，但眉宇间的神情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明显是受了一种东西的吸引，并未沉溺，但总归有些偏执。

“刀枪剑戟十八般，真用起来对敌的话，多数人只能选择一样，这就跟我们现代人难以一手画圆一手画方的道理一样。冷兵器嘛，就是得选定一样，好好钻研，收获才容易变大的。”

虽做出了解释，可梁芊注意到李少阳的目光仍旧未看向她，不由哼了一声，问道：“那也没必要一直盯着剑，除非你自己也觉得和剑有个共同之处。”

“我知道，你想骂我贱嘛。”李少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听到过有人用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淫贱的方法来骂人，用的就是同音。但是同音真的能同义吗？如果你明知摆在自己面前的剑有上下之分，肯定会优先选择上等的，若是真有金银之别，除了那些对黄金颜色不太喜欢的人，肯定是选择金剑的人比较多。”

“我发觉你咬文嚼字的功夫不是一般的高啊！”

本想把头靠在李少阳肩膀上进一步黏住他的梁芊脖子硬生生僵住了，讲道理，关于面相之术她虽说不上精通，但总归是有所涉猎的，她看见李少阳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不会是个学霸型的人，知识储备相当有限，所以很容易被攻克。

在来到这间博物馆，她对于李少阳还保持着这样的印象。

这一刻，却是有所不同。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一等一的蠢物或者在刀剑等冷兵器上耗费了许多心血时间来研究的人，是不会在这种小学生都懂的骂人术语上浪费工夫咬文嚼字的。

既然能成为修行者，那首先就排除了前者的可能性，如此一来，就只能是后者。

从杀手组织那里学来的杀伐九术理论这个时候终于派出了实际的用场，有意让梁芊一直这么迷糊下去，增加自身神秘性的李少阳压根不打算对梁芊做什么解释，继续根据自身的记忆，说起玄而又玄的话：“人之形貌大小长短不一，兵器也是如此，我虽非剑术精湛的剑客，但也知剑为百兵之君的道理，心向往之，故而侧重。这便以剑为例，剑者，非直以观美，须得各适其用。古往今来，约有三等之制，以待三等之士。”

“我有种预感......你接下来要引用古文了。”

“对啊！”对此李少阳并不否认，但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声，引来了周围几位年轻人的注意还浑不自知，自顾自地说道：“古文肯定不是我写的，但有个词叫引经据典，还是能借用一下表达我意思的。”

“刚才说到哪了？噢，三等剑待三等士！咳咳，先说第一等，剑之茎其长五寸，剑身若五倍长其茎，则三尺也，重九锵，则重三斤十二两也，其长之极，重之至也，故谓上制。唯士之长而有力者，然后能胜之，故上士服之。剑身四其茎，茎之长则二尺五寸也，重七锵，则二斤十四两也，长短轻重得中焉，故谓之中制。唯人之得中者所宜服，故中士服之。若剑身止三其茎，则二尺耳，重止五锵，则二斤一两三分之中耳，轻而且短，故谓之下制。士之形短而力微者，可以服焉。”

“你能不能说人话......”有种在听语文老师讲古文的错觉的梁芊终是受不了了，松开挽住李少阳胳膊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有点儿不明白你说什么。”

李少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初他为了学杀伐九术而不得不背诵并理解这些古文的时候，比梁芊现在的感受崩溃十倍不止，而今风水轮流转，他可不会放过这个装逼的好机会，故而很快笑道：“简单说就是剑这玩意长短轻重在古代都是有讲究的，不是想当然的，你是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剑，如果对自己的评判出了差错，导致用的剑并不称手的话，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