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箫巧伸手去抢母亲手中的香囊,却被对方轻松的躲开。见状,皱着小脸委屈撒娇道“娘~不就是个香囊嘛,送我呗,干嘛这么小气啊?”
樊月如不疾不徐,笑的温柔,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心事,故意道“要这香囊干嘛,是不是白天惹了麻烦,要去赔不是啊?”
果然,箫巧立刻涨红脸,矢口否认,急的胡乱嚷道“哎呀!娘真讨厌,哪有的事,竟胡说……哎呀……真小气!不给就算了!”
说着,想转身离开,可眼睛却盯着母亲手中的香囊,纠结迟疑。
落落大方的樊月如,宠溺的将香囊塞进女儿手中,笑道“小孩子脾气,给你就是了。不过,必须要答应娘,今晚回来吃饭,哪里也不能乱跑,否则以后要什么都不允你,知道不?”
“恩!娘最好了,晚上一定准时回来!”
看着女儿跑出去的身影,樊月如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
玄武阁后山溪水长流,严禁入内,少人来往,自是荒芜一片。
掌灯时分,月华初升;白云如练,旖旎翩跹。
云枫手里攥着箫巧送的香囊,一双眼睛满是期待。
奈何角门有人看守,望着日渐高升的满月,正心急如焚、不知所措时,却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端庄大气,带着两个提篮的丫鬟前来。
领头的丫头笑盈盈道“两位兄弟,夫人见这几日酷暑难耐,特意亲自下厨做了解暑的绿豆糕、绿豆汤,每个守门的兄弟都送去了,就差你们这了,快来歇歇吧。”
两人见状,受宠若惊,忙躬身相迎。
樊月如笑容得体,看着两人吃点心的同时,不忘用余光扫向角门,直到看见一个孩童的身影闪过,方才放下心来。
……
云枫一路小跑,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攥着的香囊放在胸口。
溪水潺潺,涓涓而流;走水荡石,粼粼华光。
沿路而下,不知走了多远。见一处河面开阔,四周无人,唯有虫鸣树响。月明水色,映的人心神向往。
站在河边,云枫小心的将香囊捧在手心,想着箫巧说的话,低声道“娘,孩儿一直有听你的话;我在这里小半年了,吃的、穿的、用的也都好;萧伯父人很好,教我习武、练术;萧伯母给了我好多衣服和东西,都是没见过的稀罕物;吴凡哥哥爱说些有趣的故事,大家总围着他转;箫家兄妹对我也挺好的;师兄弟们也很好,大家相处都很融洽……”
云枫对着空荡荡的河面,稚嫩的脸挤出一抹微笑,可眼泪却不争气的砸在香囊上“娘,孩儿就想跟你说,我挺好的,一切都好,不要挂念我、替我担心。孩儿……就想……想再看看你,都这么久了,我却从来没有梦到过你,哪怕一次。是娘……不要孩儿了嘛?可是……娘说的话,我都记得啊……”
风吹皱了水面。云枫抹了把眼泪,坚定的将手里的香囊抛入河中。
香囊本无毒,只是这禁地溪水中,有那痴怨的亡魂,孤寂了千百年,寻人来陪。
“娘……”
云枫看着水面,直视前方,一步步向前走去。清凉的水没过脚踝、小腿、腰间……然后,咕咚沉入水底。
昏迷中,母亲的手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身后有个声音,一直在喊自己,好生熟悉。
萧知韬将云儿抱在怀里,催动的内力将两人身上的水汽蒸发掉。
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孩子的额头,小心试探,轻声道“都怪师傅回来晚了,没事了,师傅在这,不要害怕,以后师傅都会陪着云儿的。今天月圆,是不是想家了?有什么想要的都跟师傅说,好不好?”。
云儿把头埋在萧知韬胸口,执拗的不肯抬头,不肯让别人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鼻尖酸涩道“我……我想我娘,我想再看看她,我不想让她离开我……你不是……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我娘……你不是大侠嘛……把我娘带回来……我求你了……好不好……”
声音低泣,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云枫哭的累了,趴在萧知韬背上,宽厚的温热的肩膀,没缘由的让人心安。
夜色浓,月色明。
也不知道背上的人是睡着、还是醒着,说的是不是梦话,萧知韬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不关旁人的事……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山路静谧,萧知韬清楚的感到,环抱自己脖颈的手臂,紧了一紧。
男子刀削般俊朗的面容,在月色中舒展了笑容,声音透着坚定“好,我的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