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迪斯热烈地附和韦特:“您说得太对了!您对自己女儿的珍爱真是令人动容。”
“把萨丽送走了,家里的活谁来做?”韦特接着说道:“那个臭娘们只会抱怨,什么事都不干,家里的活全要靠萨丽,那两个小的也要萨丽照料。我要是把萨丽送出去,我这家还不得变成猪窝一样?”
“而且安奇罗又不给铜子,白送是不可能的。”凯瑟琳在一旁插话。
“是的……像萨丽这样勤劳的姑娘,对这个家庭当然无比重要。”坎迪斯讪讪地说。
这时候萨丽已经从汤尼家换得腌肉回来了。尽管屋子里正在讨论关于自己的话题,萨丽什么话也没说。她在火坑旁边照料着那锅粥。
坎迪斯又和韦特聊了一会安奇罗的事,过了会肉粥煮好了,他们便开始吃晚饭。天稍微黑了下来,韦特让萨丽点上蜡烛(凯瑟琳白了一眼)。在摇曳的烛光下主客们围在桌旁。因为要给坎迪斯和莱特腾出位子,桌子旁的空间并不宽敞。韦特把两个小孩赶去床边吃饭,萨丽照顾小孩子也离了席。坎迪斯再三请求萨丽坐到桌边来,但还是被她拒绝了。
晚餐是加了腌肉的麦粥和面包。给客人用的木勺是放久了有些发霉的残旧品,萨丽擦了好久才拿上桌来。吃完晚饭后,又是萨丽把桌子收拾干净。之后在烛光下韦特又陪客人聊了许久。
韦特邀请两位客人到床上睡觉,房间里唯一的大床是这一家五口一起睡觉的地方:“这床可没有看上去这么小,曾经我的三位亲戚来这里也是和我们挤同一张床。牧师到我们村里来,也在这张床上睡过。现在天气冷,睡的人多床还更暖和。”
“不,我就不麻烦你们了。”莱特说:“我到马车上睡就行了。”
韦特再三邀请,但莱特坚持己见。坎迪斯也说想在马车上过夜,于是韦特便不再坚持。
萨丽端着蜡烛,领坎迪斯和莱特到牛棚里去。牛棚是紧贴着木屋的附属建筑,棚顶铺着茅草,一面是正屋的墙,另外三面是稀疏的木板,干草堆在深处和侧面木板墙上,遮挡了外面相当一部分寒风。即便如此,棚子里面还是不时有冷风透入,和正屋比起来这里冷多了。
坎迪斯把货架上的箱子搬出来放到马车底下。萨丽抱一大捆干草铺在货架上,让睡在上面的人能够得以保暖。坎迪斯掏出一块羊毛毡,睡觉时可以当被子使用。坎迪斯和莱特向萨丽道谢,然后萨丽端着蜡烛回去了正屋。
不过坎迪斯和莱特刚躺下来,马上又有光亮往牛棚靠近。两人抬头一看,发现这次来的凯瑟琳。
“两位不用在意,我只是来看看牛绳系好了没有。”凯瑟琳说:“你们也看到了,我家的牛是和草垛放一个屋的。平时萨丽老是不注意,把牛绳给留太长了。半夜里牛就会去糟蹋那些干草。”
“您说得对。不过今天这绳子刚刚好,牛是够不到草堆的。当然,我的马也够不到。”坎迪斯说。
“是的,今天是刚刚好。”凯瑟琳装作不经意地在马车边上走过:“但以前就有一次绳子留太长,让牛糟蹋了大半的草堆。我家这头牛还挑食得很,它只吃整整齐齐的草,那些被糟蹋过的它一点不碰。所以那些割下来的草我们必须整整齐齐地放好,从不拿来做其它事;因为要是这么做了,就相当于浪费了。”
坎迪斯发现凯瑟琳在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停地拨弄着萨丽刚才铺在货架上的干草。坎迪斯心领神会,拿出一枚铜币递给凯瑟琳:“是的,这确实让人头疼,干草不能让牛吃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我发现我们也不小心用掉了一部分价值,那么,请您收下代替这些被浪费的牛食的一个铜子。”
凯瑟琳收下坎迪斯的铜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回正屋去了。坎迪斯和莱特这才没人打扰地躺了下来。
“我以前借宿民居时,也不时遇到这样索要费用的人。这还算好了,有的人还会半夜来偷摸我的口袋。”坎迪斯说:“我也不是一向这么慷慨的,大多数时候我会装傻不给更多的小费。”
“那你今天这么慷慨,是因为他们家的那个小姑娘吗?”莱特问。
坎迪斯没有回答,他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莱特都以为他睡着了,坎迪斯又开口说起了别的事:“你婉拒韦特的邀请没和他们挤一张床,这不得不说是个明智的选择。我在旅行途中经常和主人家挤一张床,那样的经历远远说不上是愉快。你知道,有的人家的床真的很脏当然我不是指韦特家的床上的被褥又湿又臭,里面简直是专门养跳蚤的。虽然我们行商也经常一两个月不洗澡,但至少我们身上干爽。”
“是啊。”莱特随口附和。
“除了脏以外,主人家睡觉时的鼾声也是个折磨。我们旅行商人都是一个人过惯了,耳边突然有个打雷一般的声音真是个折磨。”坎迪斯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另外,有的主人家还不懂得避嫌。晚上客人睡在一张床上,男女主人还在旁边办事。有时候他们迷迷糊糊还会搞错人。有一次我半夜就被摸了一身子,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要摸我荷包呢。”
“那想必非常尴尬了。”
“是的,十分尴尬,摸我的还是男主人,因为我躺的位置是他老婆平时睡的地方。由于他是半睡半醒,我假装咳嗽他都没听出来。最后摸到我的胯下他才停下手来再怎么说他老婆那里总和我不一样了是吧?”
“是的。”莱特笑了几声。
“其实今天我倒挺想睡到韦特家床上去的。”没等莱特回答,坎迪斯继续说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对萨丽有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睡到她的旁边去。”
莱特什么话也没说。
“我得向你道歉。刚才萨丽看你的时候,我说了你的坏话。我应该是有些吃醋。”坎迪斯说。
“没关系,我不觉得那是坏话。那只是几句打趣而已。”莱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