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证明防盗没有用……替换一次完整的一章……同样是几十分钟后修改。]
下雨了。
分散注意力的鸣海悠起身关窗,顺便站在窗前看雨。
这场雨和来的路上遇见的乌鸦一样读不懂氛围。
衬托伤感什么的暂且不提。
他们没有带伞的事也先放一边。
东京气象局的天气预报上可是说了不会下雨,这天气却不给堂堂气象局一点点尊重。
单单这一条,就足够让它受到愤怒的东京市民的谴责了。
滴……滴……
哗哗……
单调的心电仪提示音在雨水突破云层之后,混杂着被窗户降噪之后的微弱雨声。
鸣海悠回过头,突然觉得之前椎名未央对川上婆婆的同情没什么问题。
病床上的老人的确有些可怜。
生命的最后时刻,竟然是两个仅仅只是说过几句话的高中生守在她身旁。
这么说来,他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就算想到了这些,都还在思考如何回家。
叮~
单调的背景音下,突然跳出来的音符有些突兀。
是他的手机提示音。
[三月七:下雨了。]
[悠:嗯。]
[三月七:什么时候回来?]
[悠:……]
他点开录音键,十秒后松开,给对方发了过去。
[悠:等待告别,然后听一场雨,雨停了,我就回去。]
许久。
等来一条简短的消息。
[三月七:好。]
“……”
他还在等少女关心地询问具体情况,好让这段等待的时间过得快一些。
想了想,他又和才加上Line没几天的一条松子发了条消息。
[悠:东京大学附属医院,今天晚上可以来接吗?]
[松子:……]
[松子: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是小姐的保镖,不是你的保镖。]
秒回,看来是在清籁千枫医院里陪今出川千坂。
[悠:那算了,我也害怕今出川桑生气。]
[松子:……几点?]
同意了?鸣海悠有些意外,看了眼手机屏幕最上方通知栏里的时间。
[悠:九点半吧,万分感谢!]
[松子:不用谢,我会记在本子上,等小姐醒了之后顺便汇报上去的。]
[悠:……]
窗外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鸣海悠关掉手机,坐在窗前,看着守在川上婆婆身旁的椎名未央。
思绪逐渐放空,不知道想些什么。
哗——
雨大了。
不出意外的话,东京气象局已经紧急修改了实时天气预报,说不定还在东京台上插播了一下。
滴……
滴……
他想象自己躺在病床上时的场景,思考着到那时,自己能不能听到连接在自己身上的心电仪有节奏的“滴滴”声。
但愿听不到吧……
这种冰冷无情的机械提示音,对于一个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实在太吵了些。
窗外的雨声也不行。
就好像世界在挽留他似的,会勾起他对人世的留恋,搞不好就又不想死了。
滴……
滴……
鸣海悠把手虚放在膝盖上,估算着时间。
这个时候,
老人和柴犬大概已经在互相告别了吧。
……
……
滴。
……
哗……
世界安静了。
静得只剩下了雨声。
鸣海悠没有去看病床上的老人,也没有去看守在旁边的少女。
只是独自站起身,将关紧了的窗户拉开一条缝隙,尽量挡住雨水的同时,将窗外的雨声放进室内。
哗哗——
都怪他听力太好。
与窗外不同的雨声在他耳边落下。
“椎名桑。”
“……嗯?”
哽咽声。
是从少女心里落下的雨。
“川上婆婆她,在笑吧。”
“……嗯。”
“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可是……”
大概,他现在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走到椎名未央身旁,抱一抱哭泣的少女。
又或者在此之前,就把椎名未央抱紧在怀里,挡住少女的视线,捂住她的耳朵。
但还是算了。
世界可不会像误入歧途的他一样温柔。
这一点,他要向这个冷漠的世界学习。
这种伤感的雨,听一场也就够了,太温柔的话,后面不知道还要听多少次。
呜……
护士跑了进来,和鸣海悠约定好的,并没有去安慰椎名未央。
然后是医生。
再者是手机通话里有些吵闹的声音。
鸣海悠没有去听电话另一端的人都说了什么。
只是看着护士将川上婆婆怀里的那幅画轻轻抽出来。
护士看着画框里的洁白画布发愣。
他松了口气,先走出了病房,也没有去喊椎名未央。
即使有安慰的话要说,少女这个时候大概也没有力气去听了。
生离死别,对于人类来说,本就是极伤感的事。
更何况是……
“喂……!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我妈妈的病房里会有我不认识的人在?快让她出去。”
电话那端的声音,很吵。
下一刻,声音小了下来,被护士关掉了扬声器。
“抱歉……”无辜护士小姐的声音。
“……没事。”
十秒过后,椎名未央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沉默地低着头。
“等我两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走进了病房。
从护士手里拿过手机来。
“活得很辛苦吧,川上先生。”
“……你又是谁?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要打扰我妈妈休息?说不定都是因为你们!害了我妈妈!”
“冷静一点,川上先生,我录音了。”
电话那头吵得令他心烦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变得慌乱。
“你……你想干什么?”
“辞职回国。”
“……想吓我?呵”
鸣海悠直接挂了电话,让病房里重新清净下来。
然后将手机还给了护士。
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重要,川上婆婆的儿子究竟是怎样的人他也一点不感兴趣。
只是希望,老人可能还没有完全离开这个世界的现在,还是尽量安静一些吧……
他走出病房,和默不作声的椎名未央一起走向楼梯口,走下楼梯。
一楼。
医院门前挡雨的玻璃挡板上,是雨点嗒嗒嗒落下的声音。
少女依旧低着头,不管不顾地朝着挡板外的雨中走去。
旁边等着的一条松子看了看椎名未央,又看了看他,扔给他一把伞。
“……”
接过伞的鸣海悠,只好追了上去,打起伞陪着少女一同走进雨里。
……
“悠桑,”
“怎么了?”鸣海悠轻声回应,心里想着劝说少女的说辞。
就这么打着伞步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回去……
“你说,活着的人,被困在画里,会死吗?”
“……”
大雨中,路灯昏黄,少女的声音落在雨声里,渺小又单薄。
“川上婆婆和太郎次郎的画,已经消失了,他们并没有被困在画里。”
鸣海悠答非所问。
思索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对已经死去的柴犬,都不忍心它们离开这个世界的少女,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是川上婆婆,
是他,
还是少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