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侧殿,阴云密布。
柴仁勋坐在正中的龙椅上,在他的两侧下首分别做着容傅,郑铭,徐益,陈啸成,柴瑜,以及几个高品阶的武将,一共加起来十个人,每个人都坐在一张软椅之上,目光看向了柴仁勋。
这不是正式的朝会,所以不用在勤政殿开,只用在侧殿开,同时参加的人也都是实际掌握整个朝廷的大佬,相当于一场小型的内阁会。
一般这种会议只应用在紧急情况,等不到朝廷正式讨论,急需拿出个意见的时候或者大佬之间产生了尖锐的矛盾,需要大家坐下来商量之时才会召开。
像王涣这种正三品的京师行政长官都没有资格参加会议,更不要说柴瑜了。
不过柴瑜说要旁听一下,说不定还能贡献什么计策,柴仁勋才让他参加的。
柴瑜目光一撇,见到容傅形色憔悴,双目无神,就如遭受到了霜打的茄子一般,心里一转,已经明白了是因为柴浩失踪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容傅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柴浩铺路,好让他能顺利登上皇位,包括这次送柴浩去边境去刷战绩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原本十拿九稳的打算,谁知道西夏人发疯一样向着大周军发动了攻击,大周军一击即溃,将自己的实力彻底暴露在了几个国家之下,柴浩也生死不明。
“诸位爱卿,大周局势岌岌可危,西夏军随时可能攻破凤翔,冲入汴梁,还请诸位拿出个注意,已救国家。”
柴仁勋向着众人一扫,目光落在了容傅身上。
没办法,容傅能力出色,最是足智多谋,每次都是他力挽狂澜,现在这个危机时刻,还是需要容傅想出个办法。
众人的目光也一下集中在了容傅身上。
“陛下,此次西夏来势汹汹,冯涛率领残余军驻守凤翔,恐怕也守不了几天,不过也不用惊慌,沿途有多座坚城,西夏军想要打到汴梁,没那么容易!”
“众所周知,西夏军善于野战,对于攻城并不擅长,从京兆府未破就可以看出,陛下也不用太过担心。”
容傅假装擦了擦眼泪,振作起精神,强颜欢笑看着柴仁勋。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柴仁勋和其余人脸上的紧张之色就立刻少了许多。
柴瑜却皱起了眉头,这明显是自欺欺人,大周军十几万人总不能龟缩在凤翔吧,那要这样,西夏军一直困住你,粮草断绝之下,最后还不是死在城里?
不过柴瑜也明白,容傅说这番话,一定是有了对付之法,不妨听他说一下再做决定。
“容太师,那可有退兵之策?”
柴仁勋又看向了容傅,目光中带着求助。
容傅环视了一下众人,干咳了一声,沉声道:
“西夏军所来,无非是想多要些钱财,要些土地,以老臣之见,朝廷派出使节,和他们谈判,咱们增加些岁币,将金川城让给他们,咱们加紧调集军队,不妨将禁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派到江南剿匪,陛下做好迁都准备!”
容傅脸色严肃,说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
交钱称臣,迁都!
在座的大臣都惊呆了,满是惊讶的看着容傅。
你刚才不是满口说路上有坚城,这么快就想要迁都?这是要将北边土地丢弃跑路的节奏啊。
其中最惊讶的说数柴瑜了,他以为容傅说调动禁军是干什么,原来是为了快速平定江南,好将京师迁都到江南!
他记得大宋也曾经迁都过,不过那是金军南下,一路没有阻挡,直接杀到了汴梁,宋朝才被迫迁都。
可现在一个小小的西夏就能逼得大周迁都称臣,这也太侮辱人了!
柴瑜嘴角现出冷笑,扫视了一眼,发现除了徐益之外,其余人似乎都并不是很反对这个计策,看来大家本来已经有这个预想。
太可悲了,如此繁华富庶的中原,居然要向一个小小的西夏称臣缴纳岁币,而且别人还不一定同意!
“太师所见很有见地,只是祖上几代都在汴梁,朕却被迫迁都,要将祖宗的基业迁到江南,恐怕以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柴仁勋满脸悲戚,低声哽咽。
呵呵,你是舍不得汴梁城里好容易才修建起来的太清小筑和积攒下的财富吧。
容傅看了柴仁勋一眼,心中冷笑,早就看穿了柴仁勋的心思。
“陛下,形式所迫,先祖也会原谅咱们的,要早做决定,否则等西夏军兵临城下,那就只能做阶下之囚了。”
容傅扫视了一眼,发现陈啸成等人也似乎不愿意,明白他们的家业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汴梁周围的田地和房屋,舍不得丢弃。
一旦迁都到江南,还要从头来过,放谁都不愿意舍弃啊。
果然,容傅一吓唬,柴仁勋和陈啸成的脸色就刷的变的雪白。
“容太师之言说的甚是,朕这下诏派人去和西夏议和,从今日开始,全力剿灭江南反贼。”
柴仁勋犹豫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不,陛下,江南反贼需要两手准备,光靠打是不行的。”
容傅却又说道。
“太师的意思是?”
“一方面咱们要派人招安,开出优厚条件,一帮反贼内部必然不团结,只要朝廷的好意露出,一定会有人联系朝廷,从而瓦解反贼。”
“一方面要调集大军,做出大兵压境之势,从而让他们感受到压力。”
容傅滔滔不绝的说着,充分展示着他的计谋。
柴仁勋和众臣频频点头,向着容傅投去了赞许之色。
“太师果然足智多谋,就以太师之计”
柴仁勋浑身一轻,感觉原本的担心一下就消失了,到了江南又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潇洒生活了。
“诸位,你们以为太师之计如何?”
柴仁勋又看向其他人征询意见。
“臣以为可以。”
“臣认为可行。”
“太师虑事周全,请陛下立刻下圣旨”
其余大臣纷纷点头,只有徐益脸色铁青,身体不住颤抖。
“父皇,儿臣反对此议!”
就在大家以为无人反对之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