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董源的山水画,哎,都是老奴办事不力,走遍了江南,也只找到这么一副.”福伯将一卷画递给了柴瑜,他现在一点都不敢再把柴瑜当作小孩子看待。
柴瑜打开画卷,映入眼帘的是连绵不断的山峦,大片的森林分布在山峦之下,在山峦之间有一条河流蜿蜒穿插犹如长蛇,河边停泊了几艘客船,几个行人正急匆匆的穿行在树林之中,向着河边而来。
整个画面构图奇俊,用笔严谨,柴瑜只是瞄了几眼,就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身处幽深的山峦之间,不由心旷神怡。
“好,画的好,不过董源是谁?”柴瑜对于书画大家不是很了解,只是觉得眼前这幅画确实是画的不错,让人一看就身临其境。
“殿下,这......”福伯脸色有些尴尬的看着柴瑜。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董源可是南唐末代之人,距离现今不过两百年来,是赫赫有名的大画家,大周境内但凡认字之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眼前的殿下怎么看起来精明无比,可是居然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他刚才是不是装出来的?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柴瑜的目光还沉浸在画作之中,根本就看到福伯脸色的变化。
他心里已经有了今天直播的内容了,就是向现代的观众们展示董源的作品。
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董源不太出名,或者眼前这副画是仿品,那就有点难堪,他现在最急迫的就是想要向现代观众们证明自己是穿越了。
可是现在被困在宫殿里,根本就没有东西来证明。
福伯小声将董源的来历给柴瑜说了一遍,柴瑜的眼睛渐渐变亮,敢情自己手上拿的是一幅真迹!
“殿下,都怪老奴办事不力,没能找到更好的,恐怕陛下看不上董源的画。”福伯低着头一脸惭愧的样子。
“哦,为啥?”柴瑜好奇的看向福伯。
“殿下,你有所不知,董源属于前朝画家,距今不过两百余年,而且他的画作陛下收藏的有不少,作为贺寿之礼恐怕寒酸了一些,只是咱们明德殿能拿出的钱就这么多,要是殿下以前少花一点......”福伯期期艾艾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幽怨,却又不敢当众指责自己主子的不是。
“恩,我明白了,我猜的没错的话,江南地区已经洛阳纸贵了吧?”柴瑜淡淡一笑,看着福伯。
“那可不,江南富庶,前朝覆灭的时候很多书画大家都逃避到了江南躲避战乱,留下了许多墨宝。今年遇到陛下大寿,权贵和官员纷纷派人南下采购,我赶到时,就听到流传说唐朝名家的书画已经抢购一空,如果不是老奴在江南认识些老主顾,恐怕连这平林霁色图都买不到。”见柴瑜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福伯滔滔不绝的向柴瑜描述起来。
柴瑜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福伯诉说的情景怎么和北宋末年的花石纲那么相像。
“百姓情况怎么样?”柴瑜将画卷起来。
“哎,情况很不妙,听说有吃不上饭的刁民勾结在一起,冲击官府,幸好江南最富裕的地方没有受到影响。”福伯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柴瑜明白他的意思,肯定是民间被欺压太狠,以致于官逼民反,自己的便宜老子就成为了百姓们诅咒的对象。
各地官员为了给柴仁勋庆寿,自然是要收集珍奇异物来讨欢心,可是钱从何处出?当然是辖下的百姓承担了。
大周在国力上要比前朝强很多,只是如此强盛的国力是在盘剥百姓的基础上得到的,大周税赋很重,百姓一年所得,几乎剩不了多少,如今还要给皇帝庆贺,可以说吃饭都成问题。
柴瑜能想象出凶狠的衙役们借着给皇帝祝寿的名头闯进百姓的家中抢劫财物,百姓们哭天喊地只能背井离乡。
柴瑜背着手在宫殿里走来走去,他十分同情百姓们的遭遇,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任由心头越来越沉重。
福伯好奇的看着柴瑜,他不明白这个皇子为啥会突然间就脸色阴郁的如同要滴出水来一样。
“殿下不必担心,刁民造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等我朝廷天兵一到,那些刁民自然就做鸟兽散了,一帮泥腿子成不了气候。”福伯宽慰柴瑜道。
可是,柴瑜却猛然转过身来,两道目光如同冷电一样停在了福伯脸上,吓得福伯连忙低下头,连气都不敢喘。
“福伯,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说百姓为泥腿子,百姓是我大周根基,如果没有百姓,又哪有我柴家?”柴瑜背着手脸色无比严肃。
福伯低着头,眼角余光见到此刻柴瑜威严的如同帝王一般,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惶恐。
可是对于柴瑜的话却不以为然,你柴家能坐上皇位,那是你祖宗柴荣打下的江山,是你柴家出了紫微星和百姓有什么关系?
“福伯,你刚回来,一定很累,先去休息洗刷一下,中午咱们再好好叙叙。”柴瑜脸上又现出笑容对福伯说道。
“是。”福伯低头正要退出。
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传陛下急诏,令十三皇子速去福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