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婶子,你这是过分了。这晚姐儿身上怎么到处都是伤?”一个老者走了过来,一副“你给我说清楚”的模样看着谢老婆子。
有人抱起晚姐儿,将她放在干净的地方,谢辰愣在原地,盯着自己手上的血迹看,长久没有反应过来。
“我··”谢花想把自己的胳膊抬起来,也想说自己受伤了,却被娘给按住。
“三叔,这之前不是晚姐儿犯错误了吗?黎哥儿不小心打重了,您放心,这以后要是黎哥儿再打晚姐儿,我一定拦着。”谢婆子讪笑,把责任推卸给躺在里面的人。
嘿。
谢晚快被气笑了。
感情这错误都推到她这爹头上了。
谢晚目光扫视了一圈,头发遮掩住的嘴角微勾,不瞎的人都清楚真相是什么。
“奶,爹爹从来没有打过晚儿。”谢晚垂眸,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谢王氏,补了一句。
谢王氏猛地抬眸,瞪了谢晚一眼,看到谢晚弱弱缩了回去,才缓缓道,“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晚姐儿,是不是你走路不小心摔倒的啊。”
她尾音颇重,眉眼带着几分的威胁看着谢晚。
“放肆,谢王氏···”老者冷厉的扫过这婆子,吓得谢王氏连连低头,还想着说什么,人群后面传来硕大的声喊。
“村长,哥儿回来了,带来大好事呢,婶子让你早点回去。”
站在人群的后面不停地跳着,小厮竖着的手在空中挥了挥。
谢预回来了?
谢预,村长谢习的宝贝乖孙,是平阳村第一个秀才,是很有威望的人,大家也都多了几分的敬重。
村长也没心情待在这里了,何况这外来的谢王氏确实比较难管,每每都是气到自己,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低眸扫过谢王氏,低冷交代,“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我就让老二回来看着办。”
老二谢毅,谢家老头子-谢王氏的丈夫,在县城里很久才回来一次,倒也给了谢王氏作福的机会。
“是是是。”
谢林氏低声回应,看着老村长走了之后,猛地站起来,扫过周围看戏的人,“看什么看,林氏把人带回去。”
谢林氏站起来,想要抱着晚姐儿,却被拒绝了。
“娘,我可以走。”谢晚笑了笑,垂眸扫视了身后的罗大娘一眼,四目相对,谢晚收回目光,刚才罗大娘为什么那般看着自己?
“贱-蹄子。”
谢花也站起来跟着自家娘走进去,关门的时候对着那寡妇吐了吐口水。
众人摇了摇头,各自回家,只是知道今晚那三房定是不得安生了,果真,大家刚关上自己家的院门就听到骂骂咧咧的喧闹声。
“睡觉,吃什么吃,还不够你们闹得?还有林氏你,明日早起把那米豆给我绞碎。”
“花妹儿,东西拿到东房来,别让什么东西给咬去了。”
谢晚站在门口,听着咒骂声,唇角冷笑,这是明摆着不让他们吃饭而已,还拐弯抹角骂人。
真是--“好人”永远用自己的意愿强加别人。
“晚姐儿。”
西屋传来爹爹低沉的呼喊。
谢晚眉角微微上挑,余光看着紧紧关闭的东屋,抿了抿嘴,缓慢走进西屋的那一座茅草屋里。
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而且光芒暗淡,似乎风一吹就灭了。墙角有一个土炕,上面躺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由于光线暗淡,坚硬的轮廓下多了几分的沧桑。
“爹爹,怎么了?”谢晚走上前低声询问。
谢黎面色惨然得看着自己的闺女,满腔责备的话想要说出来,可是看到自家闺女血迹斑驳的额角还有瘦弱的身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闺女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那般的胆小又怎么会去招惹小妹,可是···娘的那般姿态,加上自己身患在床,想必他们以后的日子定会更加不好过。
一想到这儿,谢黎有些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会受伤。
因为谢黎的沉默,西屋一片安谧,依稀可以听得到东屋的咒骂声不断。
谢晚心底厌恶那些声音,但是站在父亲面前,她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心底到底是不期待这个爹能够说出什么来。
“以后不要对长辈们无理知道吗?他们··毕竟还是你的长辈。”谢黎看着长女如此,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谢晚挑眉,眉眼中没有一丝的惊讶,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喜这个爹爹,为什么说是愚孝。
从重生到现在,这个爹爹明明什么都是晓得,道理什么都明白,可是每一次都会被忠孝压盖下来,压得他们自己喘不过气来,也还要强加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