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流连于各色男人之间的女子，如今是如何控诉。

高可卿：“不过都是一母双胎，谁的命好得到哪儿去？你好歹是自由的，高湛那老东西，连畜生都不如。咱们两，谁也没好过些。”

我：“我会让娘亲手杀了她。”

高可卿突然冷笑：“娘？哈哈哈娘？！我哪里来的娘？！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的一个人，突然你跟我说有娘？还要站在不得了的高度制裁高湛？哈哈哈，你是在说笑话吗？！”

我能理解她的恨，若不是顾承安找回了她，我一样会恨之入骨。

我平静道：“高湛那畜生不是亲爹，娘可是亲娘。”

就在听闻高湛不是亲爹的时候，高可卿眼前一亮，死气沉沉的脸上有了一丝鲜活，如释重负般仰头大笑：“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笑中带泪，喜极而泣，她笑出了泪花。

我看着她扶着墙颤抖着站起身，走出墙角，冬日暖阳洒在她脸上，苍白的四肢像活了一样。

她推开门，惊得门口候着的人跪了一地。

我挥挥手：“你们退远些。”

殿门大开，寒风和冬雪呼呼作妖，往里面直灌。

她像是察觉不到寒冷，只是眯着眸子慵懒地享受阳光。

她只着一件单衫，风吹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手腕上还带着一圈红印子，有些地方还发紫。

她扬起嘴角，不施粉黛地一笑，我的心也被勾住了。

高可卿：“小时候我问奶娘，爹问什么从来不看我。奶娘说，大了就好了。说起来可笑，我从来没有过过生辰，只能看着每一个过年关，就知道自己又大了一岁。从我五岁开始，高湛那畜生终于舍得见我了。他在他的房内等我，一身松老的皮肤，还有肮脏的眼神打量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要伺候那个别人口中道貌岸然的爹。你知道为什么高湛没有子嗣吗？哈哈哈嘘，我跟你讲哦，因为他不行，哈哈哈~但是越是残缺的男人，越是变态！那时我还小，以为父女之爱便是如此。直到我慢慢长大，通晓人事，才知道这是在乱lun，恶心！极其恶心！高湛说，我就是一条贱命，如果不去迎合皇宫里的男人，就要一辈子伺候他。呕~我现在想起过去的几十年，我都觉得害怕，恶心，从喉咙到毛发，每一寸都在害怕。他会扯着我的头发抽我，会踩着我的身子骂我辱我，然后深情款款给我上药，外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出来。”

在知道高湛不是我亲身父亲的时候我猜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如今看着她解脱带着隐忍地讲出来，我的心也跟着抽搐。

我曾经，也是这么不堪。

好在，好在有小四，有顾承安。

我比她是不是更加幸运一些？

高可卿：“天知道我有多恨他。但是没办法，他是我爹。我不能离开他，离开他我的身份，我的尊贵将一无所有！吃惯了山珍野味，哪里看得上清粥白菜？我多想抓住一个人，楚瑜也好，顾承安也好，甚至皇上也好，告诉他，高湛一直在欺辱我，你能不能帮我报仇？可是我该怎么开口？！他是我爹！我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就算再没脸没皮，我也不想跟高湛那个畜生挂上关系！那是噩梦，我永远难以忘怀的噩梦！”

她单薄的身子抖得如同筛糠，眼泪一颗颗往下滚，低下的头颅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诱人的蝴蝶骨，看的人心里直疼。

就在这一瞬，我真的很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