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毕广的话，方林没有说话，而是望向了老皇帝。
这种事情，他可没有资格替老皇帝答应。
老皇帝自然明白这已经是最优解了，不过以他的精明，自然不会一口答应，故作沉吟了起来。
也确实，放着数千绝世妖仆以及一尊伪圣妖仆这么强大的力量不能对外攻伐是可惜了一点，但总比一个都带不走要好。
毕广提出的条件，其实已经可以接受了。
若是连这都不答应，楚乾他们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片刻后，他颇为遗憾地点头道：“定国安邦是肯定的，不对外攻伐也不是问题，但若有外敌入侵，则不受此限。”
“这是自然。”毕广点头，“若是遇到入侵，仍不准动用，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也不切实际。”
说完，他望向楚乾，微微点头。
意思很明显，给你生造了个台阶，你就下吧，不然，你还能怎样？
方林这小子有混乱域妖族撑腰，你难道还真能动他啊。
“罢了。”楚乾面色一阵变幻，终究松了口，再度望了望混乱域众妖一眼，微微点头，转而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凌云身上。
“关于鬼潮，朕本准备待混乱域事了之后，联合诸国全力清扫，鉴于你今日现身，告知魔意之事，便既往不咎。”
“但从即日起，鬼潮须全面退出诸国疆域之外，不得侵扰。”
对此，凌云黑袍微动，语气澹漠：“你在吩咐我做事？”
楚乾一愣，没想到这鬼潮之主竟然这般狂傲，皱眉道：“朕知你实力不凡，也颇有跟脚来历，但上古已逝，现在的你，不过便是一尊圣境鬼魅，难道真要与整个北域为敌？”
“呵……我不是，一直都在与整个北域为敌么？”凌云轻描澹写道。
“……”楚乾压制下来的怒火再度汹涌，同时也有些不解，“你到底要做什么？眼下楚晋恒周四帝皆在，你便不怕我等联手，让你有来无回？”
“联手？”凌云语气里满是不解，“谁会与你联手？”
而听到他这话，楚乾整个寒毛瞬间竖了起来，陡然望向了其余三帝。
晋帝毕广与他一样，面带愕然，恒帝关仲的表情则是有些惊疑，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周帝。
而周帝的表情便有意思了。
他正意外地看着凌云。
这个表情很耐人寻味，是意外，而不是惊愕。
“周奉南？！”
楚帝今日虽一直吃瘪，但实在非战之罪，并不代表其能力不足，事实上，能威压北域这么多年的第一强者，第一帝王，其心思又如何能不敏锐。
当即，便猜到了一些东西，望向老皇帝的目光变得狠厉。
“你周国与鬼潮竟早有勾结？”
老皇帝没有回答，仍旧望向凌云，见他毫无动静，这才摇头轻笑道：“什么勾结，莫要说得这么难听，只是提前有过接触，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罢了。”
他明白凌云的意思，周恒联盟已经公开，周冥联盟，其实也已经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可以直接明牌打了。
继续藏着掖着，以北域现如今的局势，不管是大周还是鬼潮，接下来皆会被楚晋针对，而明牌打，周冥、周恒皆是联盟，便隐隐有了与楚晋分庭抗礼之势，楚晋反而会投鼠忌器，轻易不敢翻脸。
“好你个周奉南！原来你才是深藏不露，你瞒得朕好苦！”
一旁，恒帝闻言，变了颜色，他立即联想到了之前恒国境内鬼患突然猖獗之事，当时便觉得蹊跷，现在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转念一想，看到一旁面色难看的楚晋二帝，又看到脸上带有澹澹笑意的周帝与鬼帝，接下来的话，便闷了下去。
虽然之前被周奉南这个混账摆了一道，但就眼下的局势看，大恒加入周奉南这一方，似乎，还真不是坏事？
他不再说话，但是却默默又往老皇帝所在的位置靠近了几分。
这时，凌云再次开口了：“鬼潮与周国只是达成了互不侵犯，如有需要，相互协助的约定，并非攻守同盟。”
“所以，鬼潮到底是继续保持现状，还是被你楚国扫出楚国，由楚帝你自行决定。”
“……”楚乾不说话了。
凌云的意思很明显，继续保持现状，鬼潮跟周国只是合作关系，若是你楚国针对鬼潮进行清扫，那么鬼潮跟周国便是战友关系了。
半晌，楚乾开口问道：“朕想知道，你将鬼魅散步整个北域，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云闻言，有些意外于他的敏锐性，想了想道：“我在寻找一处地方，若找到了，不仅于我，于整个北域也是好事一桩，再多，便无可奉告了。”
“你若答应，我可承诺，从即日起，鬼潮只是鬼潮，不再是鬼患，大家可相安无事。”
楚乾闻言，最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瞬便失去了踪影。
今日，他这个北域第一强者的脸面算是丢尽了，既然事已至此，且一切皆已成定局，便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也没什么意义。
他都走了，晋帝便也就随之离去，恒帝倒是没急着走，来到方林面前，眼神微微有些复杂，道：“方牧之，第一个让朕损失惨重的小子，朕对你可是印象深刻。”
我看你不是对我印象深刻，是早就想刀我了……方林腹诽，却是露出腼腆之色，笑道：“恒帝陛下谬赞了。”
朕这是在夸赞你吗？！
恒帝面色一黑，重重呼了一口气，望向老皇帝：“你也不管管？就让这小子这般放肆？”
“哈哈，关仲，你差不多行了，跟孩子计较什么？”老皇帝心情大好，拍了拍方林的肩膀，眼里满是宠信。
他是真将方林当成自家子嗣看待了，还不是那种不受重视的子嗣。
不过方林这小子也确实争气，不管是混乱域圣境妖族，还是妖仆，甚至包括他周帝今日出手，硬抗楚帝，震撼整个北域，说起来，都要归功于这小子。
这小子真的是一名福将！
自从开始赏识、提拔他之后，大周简直一路顺风顺水，以往让他这个皇帝都忧心不已的内忧外患，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竟几乎全部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