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红军也愣了,欲走,又停下了脚步。“刘三民。”刘二民心里一阵狂喜,三民长大了,长高了,成了个标致的后生,从轮廓上看,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那个红军让同伴先走一步,然后朝刘二民过来:“你认错了,我姓铁。”
这回该刘二民发愣了。
那红军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二哥,不要声张,给大和妈,大民说,我晚上回家来。”
刘三民回来了,他以这种不敢和二哥相认的态度和刘二民见了面,使得刘二民一时百感交集,莫名其妙,他从三民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三民心里些许的难为,也朝四周看看说:“回来了就好,我们在家等你。”
刘三民走了,走得步态不稳。刘二民失去了再找王强的耐心,满腹狐疑地往家里走。他不明白为甚刘三民走到了家门口不敢和他相认?要是当时他没有喊那一声,刘三民会不会就这样再次走出蟠龙街?或许,刘三民压根就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天祉园寨子不是马上就要被打开了吗?刘三民这么个态度,他是在防备谁呀?刘二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把刘大民要上寨子和刘三民怪异的行为联系在一起时,浑身“忽”地冒了一身冷汗,看来,天祉园不好打,不是大家想得那么简单容易:只要红军来了孙老总就会灭亡。万一延安、瓦窑堡的白军来了,打寨子的事黄了,穷人就会失败得一塌涂地。战争的前景充满了未知数,刘二民心里十分焦虑。
面对着阔别已久的家乡,刘三民感慨不已。不曾想过,一个普通的放羊娃,当时以那样非正常的举止离开蟠龙街时,会以现在这个样子回到家乡。最初当了红军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做梦,梦见了自己的父母,梦见大民、二民,也梦见了他的羊,梦醒时,他经常是泪水涟涟。春天时,如雪一样的杜梨花离他远去了,河里的鱼、鳖,也不再遭到他的侵害,冬天的时候,他还用玉米粒穿上钢针钓过野鸡,这一切都成了一段记忆,都成了梦里的情景。现在,当他再踏上家乡土地的这一刻,好像一切又都变得平谈无奇。家乡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山依旧,河依然,连村子周围的树木都没有变化。部队到达的那天,他看见天祉园寨子,心里说:老财们,你们的好日子不多了,刘三民回来了,刘三民回来会要你们的狗命。随后,他被叫出了队列,跟着姜连长往寨子方向爬。姜连长说:“走,通知寨里的土豪们,红军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