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不管罗兹和卡雷尔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至少他们身后的几百个整齐排列的人影，让艾凡赫的心完全掉进了肚子里。

但是接着所看到的事情，却让艾凡赫有点看不透，仅仅为了一个军团序列号，罗兹和卡雷尔这两人居然争辩了起来。

“你真不会配合啊，我当然知道是二十九军团，但是你想，如果帝国军下辖二百五十个军团，每个军团是三万到五万人不等，那么这里就有千万人马，几乎占到了大陆人口的百分之十，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完全可以震慑住帝国境内的动荡因素嘛。这么好的建议，为什么不采纳？亏你还是军团长，一点礼贤下士的风度都没有！”虽然卡雷尔只是很低声的反对，但罗兹听到之后却非常不满意，言语中直指卡雷尔不会虚张声势。

“虽然帝国军扩编是没错啦，但是也没到这么夸张的程度，一千万军团，帝国境内会使用念术的人有没有一千万，都还是一个问题。哪招来这么多人？”卡雷尔不甘示弱，也直接挑明了罗兹所说的话脱离了事实。

罗兹嘿嘿邪笑着，向着对面的祈祷师行会特殊部队使了个颜色，接着说：“可以像这些人一样，招募一定数量的普通武者，配合整体输出嘛……恩，回去我就写建议书，投递到帝国军部，建议打造一只同样永远处在‘二’这个位置上的队伍！就这么说定了，二百五军团长大人。”

“你少来……”卡雷尔在罗兹话音落下的当时，就出声表情严肃地否决了罗兹的这个设想，解释完毕还笑了笑，揭穿了罗兹的真实意图，“你没事别乱搅合，军部可不是恶作剧的地方，万一弄出什么事情来，我可没办法帮你收那个摊子……还有，你不会以为，我听不懂你话语中的内涵吧？”

耐心地听了一会，艾凡赫才发现两人这时的情况，与其说是吵架，还不如说是在借着谈话的步骤，不停用一些可以透露的细节，来消磨着对方的士气和锐气。

对面的人群很明显听到了两人刻意控制着泄露的，各种不大不小的线索，谁也不是傻子，在对方证实了他们的帝国军身份、透露了帝国军扩编的消息、隐晦着提醒着自己不过是二流队伍这个事实、顺便还显摆了一下自己与帝国军军部的关系后，他们的表情或因为话语中的挑衅而激愤，或因为隐晦的暗示而胆怯。虽然有指挥者基于上级的死命令和内心的不甘，约束着属下不愿退去，但大体来说，大半部分人已经萌生了退意。

虽然对手对罗兹和卡雷尔两人理解不足，但艾凡赫还是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样的交情，罗兹的恶趣味到什么时候都一样，但卡雷尔却绝不会因为罗兹的话语而出现这时的反应。

这两个家伙，正在演一出恐怕是早就商量好的闹剧，目的只是让对方自己退去而已。

只是艾凡赫不明白，在现在这种实力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弄出这样的事情来，直接动手就好。至于是团灭了对方还是放一条生路，不只是一条命令的区别么？

在有了强力的支援后，艾凡赫的心情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之间虽然也回头看到了后方的整齐方阵，但那时候，艾凡赫更多的心思都放在确认漪墨的伤势上。此刻再次想到这里，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方阵中。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就看出点问题来了，刚才看到时，艾凡赫匆匆一瞥，只觉得军容整齐，气势如虹，威压如山。但现在仔细的看了几眼，发现这数百人的队伍里，很多人长得一模一样，整个方阵中，实际上只有二三十个不同面孔。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艾凡赫对于这件自己认为很新奇的事情，马上就叫了起来：“卡雷尔，帝国军里孪生兄弟可真不少……”

其实这句话还有下半句，艾凡赫话刚出口的那一刹那，才明白过来这种景象的原因是什么，也明白了之前疑惑的那个问题，罗兹和卡雷尔刚才进行的那场闹剧，还真的不是多此一举。

罗兹和卡雷尔两人，在艾凡赫话出口之后，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被艾凡赫的话引起了注意，对方也开始观察起整齐排列的方阵里面每个人的面容来。对方是傻子么？当然不是。

看着对方的脸色慢慢从刚才的胆怯中变成跃跃欲试的调侃表情，罗兹和卡雷尔都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其中包含的问题，也正式找回了刚才失常而丧失的士气。

“你其实是他们那边的吧？”无奈地叹口气，罗兹转回头看着艾凡赫，用鄙视的眼光瞪得艾凡赫连头也抬不起来，然后转向卡雷尔，征询的意味不言而喻。

被艾凡赫的一句话所揭破了窗户纸，卡雷尔终于回复了平常的那个样子，嘴角的微笑再次在他脸上出现，单手手掌平举虚按，对着罗兹说：“不用担心……我刚才说过，虽然人数上没什么优势，但我们稳赢的。我早说过，你这是多次一举。”

看着卡雷尔自信的表情，罗兹脸上露出怀疑纠结的表情，但还是嘴硬的补充着：“对方可不是小鱼小虾……再说，我也是避免争端嘛，跟对方闹太僵，结果可不太好。”

“看看这阵势，对方哪里是能善了的样子？为了安生点离开，这仗还是要打的。”卡雷尔挑挑眉毛反驳着。

看到卡雷尔的坚持，罗兹知道对方是对的，但还是撇撇嘴，表示着自己的不甘：“你别一下就上升到打仗的程度啊……”

卡雷尔笑笑，连头也不回，反手向着背后的方阵打了个手势，刚才还显示着几百人人影的方阵就如同初春的新雪一般，融化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了二十多人的身影。

“列队！以杨上尉为核心，构建攻击阵列……分出两人进行节点念术中和防御。”看着对面的人群开始骚动，卡雷尔没有迟疑，很快发布出了指挥的命令，“实弹防御，交给我。”

剩下的人影幻动，很快聚合变阵成一个外立两人的三角阵势，一名军服略有不同的红发士兵上前一步，站在三角尖头，大概就是卡雷尔所说的杨上尉。阵型一成，就固定不动，静静地准备接受卡雷尔的指挥。

站在艾凡赫的角度看来，眼前的一切都很新鲜，毕竟他是第一次见识帝国军方念术兵团的战斗方式，之前从漪墨口中听说过念术兵的合阵攻击，一直就很感兴趣。

盾墙只是拆掉了一面，刚才雷因哈特也只是弄倒了三面盾牌，这边的缺口实在不大，对面虽然缺口稍大，也大不了多少，但在这种可以说半封闭的环境中，卡雷尔身上的衣襟开始微微的飘动起来，接着风声就响了起来，四周的空气开始想着卡雷尔身边卷动，带着细碎的沙石击打在坚实的金属盾面上，发出噼啪的轻响声。

“虽然现在建制不全，物理防御方面存在空白，但还好人数较少，我完全照顾的来。”单手虚举在身前，卡雷尔做完念术的准备工作后，也没忘记回头跟艾凡赫和罗兹解释一声，“人要是再多点，我倒不介意为了节省损失而吓跑他们。现在嘛，你就是多此一举！”

“我有同感！多此一举！”艾凡赫好容易逮个机会，在旁边屁颠屁颠地帮着腔，因为这也可以减少自己说错话的负疚感。

郁闷的罗兹现在实在无法反驳卡雷尔的话，只能把怨气撒在某个自己跳出来的人身上：“说话不经大脑的人不要说话！……先说好，卡雷尔，你要有信心，我就不帮忙了啊，免得又说过多此一举。”

在卡雷尔回头说话的时候，对面已经乘着这个他们认为的疏忽，率先发动了攻击。

看到卡雷尔鼓起了风，随着三声炸响和两声枪响，试探用的三道耀眼的闪电和两发尖啸着的子弹，就越空而至，直直扑到卡雷尔的身前。

闪电可以弯曲么？艾凡赫从来没见过，但他今天就见到了，至少在之前，艾凡赫从来没想过，可以用风来弯曲闪电。这明显不符合常理，但卡雷尔做到了，眼中一闪而逝的电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璀璨的亮芒，在卡雷尔身前数米处，开始弯曲，直到滑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弯曲的亮线就击打在了地面上。

至于那两发子弹，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艾凡赫想破脑袋，也无法猜到卡雷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念术的运用技巧，已经超过了艾凡赫可以处理的极限。

“不用你们帮忙，一边休息去吧，找点零食，一会就好。”虽然手上没闲着，再度挑飞和格挡了几次对方的攻击，卡雷尔还是显得非常的悠闲，居然还有精力跟艾凡赫等人打打趣。

几颗刚才闪花了艾凡赫眼睛的黑色圆筒，再度从盾墙上方扔了起来，直接就被卡雷尔随手凌空卷住扔了回去，墙壁外侧发出一阵惊呼，听得卡雷尔眉头一皱，发出了第一条命令：“杨，先把对面的那些废铁墙全给我拆了，拓宽一下我们的视野。”

听到卡雷尔的指令，阵型排头的那名被称为杨上尉的念术兵很快做出了反应，艾凡赫似乎看到方阵周围的空气里发生了微微的扭曲现象，似乎正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哪里传递一般，然后绮丽的光芒在杨上尉高举的双手中蓄积起来。

只用了二三秒的功夫，一颗的光球，就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红蓝两种色彩杂合在一起，倒是显得非常的好看。接着艾凡赫就看到这名念术兵奋力一抓一抛，凌空杂合的光球就飞向了其中两面盾牌的结合部。

噼啪作响的火焰和咔嚓作响的冰霜，同时出现在了盾牌上，两种颜色就像在盾面上抢夺着地盘，不停的变化。

仅仅过了几秒的功夫，艾凡赫曾亲身检验过，坚固无比的金属盾牌，就咔咔地碎成了金属碎片，被自己的重量压垮，倒在了地上。

两种不同属性的念术可以杂合在一起？虽然这艾凡赫是第一次见到，但他还是明白，每个念术师只能有一个念这个基本常识，那么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念术，必定属于两个人。

而此刻这颗混合的光球，却从单独一个人的手中聚集了出来，威力和效果还远胜两人配合。

好像是，共享了念术的指挥权？大致摸到了一点点念术兵战斗方式的边，艾凡赫猜测着，并在脑中幻想着，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对阵，那是会是如何的情况？那时的攻击，由几千人集合而成，会是多么恐怖的威力？

念术兵，果然是集体最强的存在。

（念术兵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