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已经暗沉下来,我忐忑不安地跟随大伙回到村长家,果儿率先看见我,忙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你没事吧?”果儿语气里充满了关切,让我心头为之一动,赶忙摇头。
“小寒,我不是叮嘱过大家万不可回头,你怎么就不听呢?”穆蜚严声厉色盯着我,“若不是我做了障眼法,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里有些委屈,忙把当时看见清朝男子的情况向大家描述一遍,除了穆蜚都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没有听见叹息声?”一旁擦拭着镰刀的毛豆沉闷地说。
我刚想反驳,却见世仁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神情严肃道:“穆师傅在村口设置了一个灵堂,那口棺材也暂时安放在那里,不过今晚必须留个人看守在那里,否则村里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爷爷,让我去吧。”向来胆大包天的毛豆拍了拍胸脯,一马当先道。
“我也去。”年轻气盛的我总不能在一个小毛头面前变得胆怂。
穆蜚知道我体内有尸丸,便点头表示赞同。
夜半三更过后,天边的云团慢慢移动遮住月亮。
我和毛豆举着马灯来到村口的灵堂,案台上摆放着祭奠的三炷香和一些贡品,棺材摆在中央,两旁放着纸人、纸马,看那栩栩如生的手艺定是出自穆蜚的杰作。
毛豆从案台下掏出一只大公鸡,取下腰间的镰刀快速割破公鸡喉咙,将它反转倒挂,顿时血流如注。
他拿过一只大瓷碗接血,公鸡扑腾了几下翅膀渐渐不动了。
“这是做什么?”我不解地凑上前问。
“穆先生说了,先备着一碗鸡血,以防不测。”毛豆把盛满鸡血的碗放在案台上,随手把公鸡的尸体埋进草丛中的泥土里。
我拿着一根树枝坐在火盆前照看着盆里熊熊燃烧的冥币,想着先孝敬下棺材里的“大人物”它收了钱总不能再诈尸了吧。
毛豆坐在我旁边依旧倒腾着那把精致的镰刀,仔细地用布把刀面上的血迹擦得一尘不染,看来他十分宝贝这把武器。
“毛豆,你爹娘呢?”我迟疑片刻,忍不住问。
毛豆擦拭刀的手停了下来,脸色阴沉缓缓道:“被鬼掳走了。那年我姐十岁,我五岁,爹娘跟随村里的队伍去枯井救人的时候消失了,后来听村里的人都在传爹娘是被厉鬼掳走当替死鬼去了。后来我和我姐被膝下无子嗣的村长收留,他就像亲爷爷似的对我俩
可好了。”说完,抬手悄悄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珠,吸了吸鼻子接着擦拭手中的镰刀。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着,同是孤儿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我歉意地说:“对不起啊。”
毛豆摇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镰刀。
“我看你很宝贝这把镰刀,有何典故吗?”我接着问。
“这是我爹的遗物,他是村里有名的猎手,因为有他在,村里向来平安无事。”毛豆说到这里双眼一亮,脸上充满着自豪,“所以我要向爹学习,做个村里出色的猎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一定会的。”
这时,火盆里的火焰突然变成幽蓝色,一股邪风吹灭了我们脚边的马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传来诡异的“咯噔、咯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