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毫无反抗之力,我快速挣脱他的手,与此同时,山羊胡老者和圆框眼镜老者全都赶了过来,朝他身上贴满了朱砂纸,那朱砂纸上歪歪斜斜画着符咒。一番折腾后,终于定住了他。
“奶奶,这个人会不会是谢溟漮?”我仔细打量着人皮男人开始大胆地推测,“红衣鬼娃说,害她的人是谢潮漾,但是我从管家的口中得知,谢潮漾早些年就变得疯疯癫癫,在谢溟漮回府后便失踪了。红衣鬼娃临死前看见的人,也许就是披着谢潮漾人皮面具的谢溟漮。”
“我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山羊胡老者捻须缓缓道来,“谢潮漾和谢溟漮是亲兄弟,谢溟漮又以什么理由来杀害谢潮漾并且栽赃嫁祸他呢?”
“此事略有蹊跷......”圆框眼镜老者打开小盒子,盯着蛊虫分析道,“此蛊术源于湘西一带,从苗族古代开始传下来的神秘巫术,此巫术向来传女不传男,此蛊虫专门以害人性命为生。如果此人真是谢溟漮,那他又从何处学到的蛊术?”
我一听颇有道理,目光投向还在施法的奶奶身上,或许奶奶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从奶奶额上渗出层层汗水,我知道要想破解蛊术是难上加难,但为了全镇男青年的性命安危,我决定放手赌一把。
当奶奶掐灭三炷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谢家还有一个女儿,叫谢渝沁。”
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
从始至终都无人知晓谢家居然还有一个女儿!
奶奶在众人的讶异中缓缓走到镜子前,用拐杖敲了敲三角形镜子的每一角,镜子突然凹了下去,一个半大的玻璃坛里浸泡着一具女娃娃的尸体,更离奇的是尸体竟然完好无损,看模样像个刚足月的婴儿。
“可怜啊。”奶奶深深叹气道。
“奶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些紧张道。
“刚才我探香见到了谢渝沁的亡魂,她向我哭诉家族的残忍和自己身世的悲凉。”奶奶缓缓道来事情的原委。
原来,谢渝沁是谢家老爷谢震海的私生女,为了瞒天过海,便把刚足月的谢渝沁溺死井中,幸好被一位恰巧经过的苗族巫婆撞见。
苗族巫婆觊觎谢震海庞大的家业,加之他无意伤害无辜的小生命,便想出了一石二鸟之计,把谢渝沁炼制成活蛊,让她悄悄潜入谢家老宅。
谢渝沁外形虽是婴儿,可是力大无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口咬掉了谢潮漾的手指,导致他惊吓过度,变得疯疯癫癫。
刚回府的谢溟漮也未能幸免惨死书房,死相极为可怖,头颅与尸身分了家。
谢震海一下失去两个接班人,瞬间老了十岁,头发花白,步伐蹒跚,苗族巫婆此时登门骗取钱财,谎称能收服鬼怪。
胆小怕死的谢震海听闻,便散尽家财只想晚年保个平安,苗族巫婆拿到钱财,不仅不收回活蛊,反而让它加害于更多人。
不受控制的活蛊慢慢开始收集女童身上的阴气和青年男子身上的阳气,极阴极阳得以永生。
“谢渝沁怨气极深,割了谢潮漾和谢溟漮的人皮,易容成他们的模样出去获取猎物,弄得整个镇上人心惶惶。”奶奶点燃烟斗,吸了一口接着说,“而那个红衣鬼娃,就是第一个惨遭毒手的猎物,而她看见的就是披着谢潮漾人皮的谢渝沁。”
“照这么说,那我那晚看见剥死人皮的年轻男子也就是披着谢溟漮人皮的谢渝沁了?”我理性地分析道。
奶奶点了点头,“是的,当务之急我们要赶紧处理掉这活蛊。”
“孟阿婆,你尽管吩咐,我们来动手。”圆框眼镜老者义不容辞说。
“对了奶奶,这两位前辈该怎么称呼?”到目前为止我还对这两位高人不太熟悉。
“这两位是我的老友穆蜚和闫禹。”奶奶说话的同时山羊胡老者先朝我点了点头,接着圆框眼镜老者朝我和蔼地笑了笑。
“穆爷爷,闫爷爷好。”我报以微笑回礼道。
“老孟家后生可畏啊。”穆蜚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闫老,你把僵尸烧了吧。”奶奶说。
闫禹立刻从怀里抽出火折子,朝被定住的人皮男人走去,原来他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被蛊术操控的行尸走肉。
“穆老,劳驾你把活蛊取出来扔进棺材里,我们好送它最后一程。”奶奶从怀里掏出朱砂纸,割破了指头在朱砂纸上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
穆蜚从袖中掏出一双一尺长的筷子,夹住活蛊的颈部提了出来,浸泡坛中时间太久,腐臭味很浓很刺鼻,让我不由地捂住了口鼻。
“神仙来人间游历,妖魔鬼怪都散去。”奶奶嘴里念念有词,点燃了朱砂纸,在活蛊头上绕了三圈。
活蛊突然动了动,惊得穆蜚手一抖,忙把它扔进棺材里。
“你该上路了。”奶奶快速朝活蛊额头贴上符咒,点燃了三炷香,像是同某人对话。
“走吧,我会找个高人为你超度......”
“莫再执迷不悟......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邪灵尽退......”
奶奶自言自语半天,当棺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恐怖惨叫声,紧接着棺材边缝中流出黑色的、黏稠的液体,我知道那是活蛊逐渐在消融。
“奶奶。”我看见奶奶脸色苍白,忙上前扶起她,“您没事吧?”
“我身上阴气太重,这段时日你最好不要近我身。”奶奶沉思片刻对我说,“或许......不甘心的亡魂会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