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山犹豫了一会儿,“曾经是友,如今,不知道……”她不好说,现在该是敌吧?黎孟肯定恨她恨得要命吧?
白十一盯着黎孟,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他没有感觉到杀气,故而放松了些许。
黎孟在离他们三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警觉地看着白十一,他一直都在看白十一,只因他不知该已什么样的表情看怀柔。
她一定也在怨恨他吧?身为她的贴身侍卫,却无法护她周全,更令她饱受牢狱之苦,她一定不肯原谅他吧?
黎孟将心思收回,沉声道:“随我来……”
黎孟为他们二人找了两件侍卫服,待他们换上之后,领着他们出了西华门。
还有一道门,便出皇宫了。
晏小山一直在纠结,她很想问一下黎孟,其他人怎样了,但又不好开口。
她的这种纠结令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焦躁。
黎孟很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焦急,他自顾开口,“姚祯皇帝同宜妃娘娘在宜轩园,其他嫔妃大多已遣散,有些降身为奴,有些另嫁他人,皇子们都被囚禁在文德山庄,”他的语调平缓,娓娓说来,“他们都还活着。”
“奥……”他虽自顾说了,但晏小山自然的应了,他们还活着,她的忧思也减了几分。
天重门已在眼前,晏小山看着黎孟将腰间令牌给了守门的侍卫,侍卫点头,黎孟轻声道:“走吧……”
走出了天重门,晏小山心中一块重石总算落地,她在宫门外寻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稍作休息。
她看见不远处,黎孟正和白十一说着什么。
他们该不会认识吧?白十一如此熟悉宫中路线,晏小山总觉得他该是皇宫中的人。
但白十一和黎孟的确不相识,他是个飞贼,若是对所潜入的地方不熟悉,结果很可能被擒,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妙手飞贼’白玉轩,不会出现如此失误。
此次是他第一次潜入皇宫,但他清楚的知道,皇宫中每座宫殿的名字,每座宫殿中住着的人,每个时辰,巡逻侍卫的路线。
“你是何人?!”黎孟问道,语调不友好。
白十一听得出里面的敌意,他好似从未得罪过他,“问别人姓名之前,不是该自报家门吗?”白十一反问。
“璟国环卫官黎孟。”
“白十一,无名小辈。”
黎孟盯着白十一,略带警告地说道:“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白十一笑了笑,“我为何就不能打她的主意,你是她何人?!”
白十一有时候喜欢捉弄人。
黎孟攥了攥拳,默了半晌都没想到合适的词,最后只得说道:“你该清楚她是何人,所以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白十一挑挑眉,“你喜欢她?”
黎孟拳头攥得更紧了些,脸也憋的红了几分,他方要开口法反驳,晏小山走到了他们身边。
她站到了白十一一边,“我们要去哪儿?”
白十一看着黎孟,他见他眼中的那抹悲伤,侧头对晏小山说道:“你该问他……”
她已不是公主,他也不再是她的贴身侍卫,今日她已为他添了不必要的麻烦,此番逃出宫闱,不知日后又会怎样?他已是璟国的权臣,她不能再令他前程尽毁。
“黎孟,今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祝你在皇宫步步高升……”
她不知该如何同他告别,似乎说什么都注定要令他心伤,她对白十一说道:“我们走吧……”
白十一看着怔怔发呆的黎孟,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追上了晏小山。
自古多情伤离别……
黎孟愣了良久,才转身看着晏小山的背影,她已走远,但他看得分明,他不会看错,她的背影。
他想起十三年前,他同她第一次见面,她十岁,他十二岁。那时他是四皇子的陪读。
他们相遇在上书院。
在众多皇子公主中,她是最不起眼的,却莫名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她好学,每每下课都独留在上书院。
有次,四皇子任性,深更半夜,差他去上书院拿书本,黑夜中他提着灯笼,蹑手蹑脚地走到上书院。
却不料,刚踏至门口,便听见一声叹息,“好想出宫去玩……”
黎孟止了呼吸,将蜡烛吹灭,灯笼放在身后,探了半个身子,看向上书院。
宫灯摇曳,他看见姚怀柔的侧脸,她正右手托腮,一页页翻动书本。
她的脸在宫灯映照下,几分朦胧,却有种别样的美感。
黎孟不由得看呆了。
风忽起,灯笼被向前带了几步,黎孟察觉,只得去捡灯笼。
“谁!?何人在哪里!?”他弯腰时,听见一声娇斥。
黎孟站在门外,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渐近。
他像被捉到的小贼,心虚地不敢回首看她。
“你是何人?!”姚怀柔又质问。
黎孟转身,双膝跪地,“奴才黎孟,给公主请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