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路微微一惊，自知身份暴露，正想着要如何脱身。
没想到牛经理重重拍击着桌面，竟连声叫好了起来。
“好好，太好了！”
“昨晚观世音菩萨就给了我神预，托梦说有位贵人要前来发财，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牛经理从办公桌内走了出来，几步跨到方路身边，绕着他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番，不住地拍手鼓掌。
方路被这阵势弄得有些尴尬，努力平定了心弦，朝龅牙男挤出个神态自若的笑容来。
“牛经理您过奖了，要说发财，还得靠您指点。”
方路尽量放缓了语调，忍着恶心说出这句话，尽量让自己的表现显得真实一些。
那牛经理果然没有怀疑，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这种奉承对他而言十分受用。
“好小子，有觉悟！”
牛经理大力拍打了几下方路的肩膀，随即将他带到了房间角落供奉的菩萨像边，煞有其事地带着他拜了几拜。
这一套做完，他拿出了一份发黄的资料递给方路，让他好好看看。
方路接过来扫了几行，这资料上记录的是这里的等级制度和晋升规则，虽然文字很多，但实则杂乱无章，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他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表面上却没表现出任何端倪。
“牛经理，那我如何才能加入你们？”他朝牛经理问道。
牛经理十分满意地看了看方路，又和王海对视了一眼，嘴角勾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其他人刚到这里，都会被这样的环境给吓住，在完全被洗脑之前，都想着要如何逃离。
可这方路不一样，竟然主动询问要如何加入，看来是想钱想疯了！
这样的冤大头，可是十分难得的！
牛经理拍了拍方路的后背，伸手指向了墙上贴着的代理价目表。
“你看看吧，初级代理一万三千八百元，中级代理三万五千八百元，高级代理五万七千八百元，代理等级越高，你拿货就越便宜！”
他说完，凑近了方路耳边，“别怪我没提醒你，做高级代理才能用最低的拿货价，马上赚到钱！”
分明这房间中只有三人，牛经理却故弄玄虚地放低了声音，模样可笑至极。
方路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
看来今天不花点钱，是无法真正取得这些人的信任了。
他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了之前从家中带出的银行卡。
“这里面有七万块钱，您看……”
方路话还没说完，银行卡就被牛经理一把抽了过去。
他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似的将银行卡摸索了一番，二话不说就揣进了兜里。
“小方啊，这银行卡我先帮你保管着，你放心吧，之后剩下的钱跟奖金一起发给你！”
牛经理说完，见钱已到手，朝王海使了个眼色。
王海立马走了过来，拉住方路就朝门外走。
方路见势不对，在原地不愿挪步，“等等牛经理，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他迫切地要从这所谓的经理口中套出话来，却不料牛经理态度大变，立马就不耐烦了起来。
“小子，来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之后自然有人给你培训，我可是经理，没时间跟你废话！”
说完，他起身将方路强硬地推出门去，紧接着重重关上了房门，还反锁了起来。
方路站在门口，眉头不由得皱紧。
王海见状，毫不留情地对他发出了嘲讽地笑声。
“方路，在这里就少不自量力，牛经理可是我们这的一把手，每天公务繁忙，哪里有时间带你这种新人？”
“你想赚钱，就给我老实一点，守好这里的规矩！”
他厉声说完这话，伸手拖着方路到了另一间卧室内。
刚刚进门，几十道目光就汇聚在方路身上。
待适应了房间内昏黄的光线，看清里面景象时，方路不由得狠狠一惊。
这狭小破旧的卧室中，竟然围挤着二十多人，他们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和绝望，有几个双手竟然还被捆绑在墙角的管道上！
“他们怎么……”
方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事情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王海见他这种表情，却是不见怪的呵呵一笑，不等方路说完，就伸手从房间的厕所中拉过一人来。
“这位是我们基地的马老师，负责你们的新人教学！”
他介绍着身边的女人，故意说得十分大声。
方路定睛观瞧，发现那马老师正是之前给他们开门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劣质的套装西裙，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廉价香水味，在狭小的房间中熏得人直想作呕。
马老师脸上早就没了之前的笑容，她冷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走到方路跟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眼神中竟然透出几分淫邪。
“长得倒是不错，过来坐吧。”
语罢，她伸手指了指角落中一个空位。
方路微微一愣，还是迈步朝墙角走了过去。
王海和马老师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便开门离去。
马老师似乎并不准备放过方路，踏着脏污的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新来的，你给我听好了，来了这里就好好听我的话，不然我让你连新人期都过不了！”
她说着，勾了勾嘴角，拉出个令人恶心的笑容来，指了指对面墙上贴着的黑板。
“你们现在连低级销售都不是，只有通过了培训，才能成为低级销售。”
“听好了，在新人期，我就是你们的权威，所有一切都得听我的！”
“要是谁没有觉悟，想借机逃跑，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马老师说着，伸手指了指墙根处那几个被拴住双手的男女。
方路看向他们，只见几人似乎精神都遭受了巨大冲击，此时面容麻木，眼神呆滞，身下还留着不少大小便的脏污。
这种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让他的心一时间沉到了谷底，有些后悔起来。
马老师显然不知道方路的心思，迈步走到他跟前，伸手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看什么看呢？我说话的时候，就给我好好听着！”
她扭曲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似乎十分享受暴力带来的冲击感。
“你！”
方路只觉脸上一阵生疼，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朝对面丑陋的女人怒目而视。
不料他这动作一出，房门突然被人踹开，几个健硕男子二话不说冲了进来，两秒内就将方路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