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明心生悔意,之前冷血无情,酷爱杀戮的时候,人生很顺利。这些天变得心慈手软,尽可能手下留情,反倒把自己和关心的人推入绝境。
唐月察觉出乐明的情绪变化,温柔地说道:“你不用自责。你已经尽可能做得最好。一切顺其自然吧。”
赵莺回头看,见大军后军变前军,分开一条道。几头牛拉着数米高的车缓缓而来。十多个僧人分立左右,双手合十,像是在保护坐在车的人。
赵莺认出其中两个僧人,无妄和无智,惊奇不已,就坐回马车,告诉乐明。
乐明也想不通。
李太师却笑道:“原来那个老家伙也来了。乐明,比你强的人来了。”
他说罢,钻出马车,站在马车夫身边,朝车上高声喊道:“一诚,你这老家伙终于来了。”
那些护车的僧人齐声喊道:“休得无礼!”
“老东西,下来聊会儿天。整天绷着脸一本正经,不嫌累吗?”李太师挥舞着手。
一个年老的僧人缓步到边沿,看着李太师,双手合十。
皱纹如一条条粗粗的蚯蚓趴在一诚的额头上,脸很瘦,像是一两个月没吃饭,但双眼炯炯有神,因太瘦,满是补丁的土灰色袈裟随着风剧烈地摇摆。
“李施主,多年未见,您身子骨还很硬朗,小僧甚是欣慰。”一诚的声音很洪亮,不像是老年人发出来的。
“是真心话吗?我没少给你找个老东西添麻烦。”李太师热情地给他招手,“下来吧。坐在上面多无聊。”
他转过身,对乐明说道:“既然注定逃不掉,倒不如坦然接受。你出来瞧瞧这个老东西。”
乐明、唐月、赵莺钻出马车,朝车上看去。
一诚往前踏出一步,竟然没有掉下来。就连乐明都看傻眼了:空中仿佛有台阶。一诚不疾不徐地踩着台阶走下来,最后站在马车蓬上。
一诚双手合十,友好地对他们说道:“小僧一诚,很高兴见到各处施主。”
乐明本紧抓着剑柄的手松开了。除师父外,他第一次感觉着毫无取胜的希望。
“老东西。你带着军队来干什么?”李太师明知故问。
一诚看着乐明,“小僧前来捉拿一个祸害。一个十多年前就必须被处死的祸害。”
李太师轻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现在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来,告诉他,你当初靠什么来断定一个婴儿是祸害的,再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什么祸害。”
“请问,您就是乐施主?”一诚严肃地问道。
乐明点头。
“乐施主,您本应出生后就立即被处死的。”一诚平和地说道,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唐月抢先质问道:“为什么?”
“当初,乐施主出生时,当今皇后让小僧卜卦,算乐施主的命运。小僧卜得,乐施主会给朝廷带来灾祸。具体的讲,就是导致朝廷灭亡。因此,皇后一派就怂恿众臣跪在殿前哭泣,逼当今皇帝下旨处死乐施主。”
乐明如被人狠敲一棒子,顿时头晕,险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