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老者南槐隐又是急吼吼地说：“哎呀，这有什么难回答的？我看啊，也别问了，直接探查脉象便知。”
说完，南槐隐手掌一翻，虚空一抓，似乎抓到了柳飞飏的手腕，又似乎没有碰到。
“这……”
南槐隐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到底是怎么了？”易云巅心急如焚地问道。
“唉……”
南槐隐长叹一声，转身坐下，表情复杂，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易云巅实在焦急，也顾不上许多，探查了一番脉象。
他分明感觉到，柳飞飏的法域依旧是支离破碎，没有任何法力流动的迹象，显然是半点也没有恢复。
易云巅长叹一声，颓然坐下，怔怔地看着空中不知何处。
南槐隐喝了几口茶，说道：“飞飏啊，你也别太难过了，大不了重新修习便是。你是命中注定的修法奇才，只要假以时日，你的修为总有一天会恢复的。眼下，你虽然和普通人无异，但是也不要气馁。老夫有两个主意，不知你可有兴趣听一听？”
柳飞飏拱手道：“还望师伯明示。”
“这第一条路，老夫建议你改修丹药。中高阶丹药虽然必须要有法力的支撑才能炼制，但是低阶的丹药，只要懂得配方，肯吃苦，也一样可以炼成。若你愿走此路，老夫可以引荐你到齐长老那里，让他专门指点你炼丹之法。这一条路，虽然一辈子也只是个小小的丹药师，但至少，足以糊口。”
听到南槐隐的话，柳飞飏两条眉毛忍不住拧了起来。
他是世所罕见的修法奇才，难道要走上低阶丹药师的路吗？若真是如此，那真的是奇耻大辱。
柳飞飏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看了看南槐隐。
他感觉有些不对。
这个南槐隐长老虽然与他交情不深，但是十年来也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关于炼器的法术，也是教授甚多。
但今天，怎地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着微妙的变化？似乎他并不希望自己恢复修为，而是恨不得自己从此与常人无异才好？
莫非，这个南槐隐从一开始就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因为当年没有将自己争入门下，一直心存芥蒂？
“师伯，那第二条路呢？”柳飞飏问道。
“这第二条路嘛，飞飏啊，你也知道，再过十天就是入学考核的日子了。我和多位长老都谈论过，今年可能报名的人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
柳飞飏感觉一丝火气隐隐上升，他的语气随之变得冰冷，道：“师伯的意思是？”
“我是想，你毕竟是个天才，真要让你一辈子炼丹，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我想，你是不是可以……重新参加入学考核，再一次进入浩法学院修习？”
柳飞飏不禁心中冷笑。
重新考核？重新入学？那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这十年来的苦修全部不算数？那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和从未修习过法术的普通人等同？那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见柳飞飏迟迟不答，南槐隐笑了笑，说：“你也不必急于答复，毕竟是大事，你再考虑考虑，然后再告诉我也不迟。但是，飞飏啊，你也别考虑太久，考核就在十天后，若是那个时候你还没考虑好，可就没有机会了。学院已经为了你破格了一次，不可能再次破格。你要知道，破格录取已是破天荒头一遭，结果你竟然在毕业考中身负重伤，这让我们长老阁，颜面何存啊？当然，若你选择改修丹药，我立刻可以去找齐长老商谈……”
“师伯！”柳飞飏再次拱手，打断了南槐隐继续说下去的势头，“请容我考虑几日。”
“好，好好考虑考虑吧，毕竟是大事。”
过了片刻，似乎是怕柳飞飏考虑其它，南槐隐又道：“改修丹药是条不错的路，重考入学也是一个新的契机，两者其实都是绝佳的选择。”
看着南槐隐那似乎隐含了某种深意的复杂表情，柳飞飏感到胸中有一团烈火，随时可能会爆发。
他是个天才，有自己的傲气。纵然现在修为不再，他也绝不会让人恣意羞辱。这个南槐隐，因为他法力全失就如此小瞧他，怎能不令他怒火中烧？
“师尊，弟子告辞。”
说完，柳飞飏转身欲走。
“等下！”易云巅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快步走到柳飞飏身边，“你要去哪里？”
“师尊，弟子想回冬焱阁看看。”
“也好，那里还保持着你受伤那天的样子，每天有人打扫……”易云巅心情愈加沉重，“为师和你同去。”
一路无话。
回到冬焱阁，柳飞飏便是看到，床榻、书案、桌椅，亦一如往常，纤尘不染。想到这些都是师父易云巅命人照顾，不禁感到一阵黯然。
自己如今修为尽失，虽并非自己过错，但终究是辜负了师尊十年来的教诲。
“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
“说。”
“凝霜雪师妹，现在何处？”
“你问她作甚？”
一提凝霜雪，易云巅顿时怒不可遏。若不是那小丫头把柳飞飏打伤，他又何须落得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
自从柳飞飏受伤以来，那些十年前争得头破血流的几个长老都是态度大变，有的扼腕叹息，有的直呼好险，每次见到易云巅都是带着同情的眼神，令他十分恼怒。
“望师尊告知。”柳飞飏坚持道。
“就在大牢。”
“大牢？这是为何？”
柳飞飏大惑不解，惊讶地问道。
“她在毕业切磋中下了死手，导致未来的国之栋梁法力全失，罪无可恕，自然要被打入大牢。怎么？”易云巅道。
柳飞飏顿了顿，道：“我想去探望凝师妹。”
见柳飞飏十分诚恳，易云巅道：“你去吧。到了那里，只消说是我的弟子，便可入内探视。为师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你同去了。”
“多谢师尊。”
易云巅走后，柳飞飏便是陷入了沉思。
被打入大牢的人，绝对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凝霜雪也是个富家千金，若是在大牢中被折磨，只怕是要生不如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