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18 “文先生,您的意思是,李师和明礼子是同一个人?”常胜问。 “种种迹象都表明,是的。”文逸点点头道。 “常某却不这样认为。”常胜则否认道:“李师行事光明磊落,颇具君子风度,他没有必要,也不会对常某隐藏身份的。” 文逸不置可否的一笑道:“常兄既然认定那‘李师’是个光明磊落的豪杰,文某若一再诋毁,倒是显得文某小家子气了。但是文某可以保证,终有一日,常兄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来日之事,自然要等到来日才会知道结果。”常胜则摇着头说道:“常某这一次站出来,除了和文先生说明一切之外,便是要报答张大侠的恩情——既然文先生现在需要识字的人帮忙,常某很乐意帮这个忙。” “既然如此,那么就有劳常兄了。”文逸大方的答应了。 “文先生,俺胡力有话说!”不等文逸答应,胡力已经从队列中站了出来,瓮声瓮气说道:“我等追随莫大侠、文先生,是要造反!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既然如此,常大牛这个奸细就不该参与!我等兄弟,也不会将自己的底细,透露给这个奸细!” “对!胡大哥说的有理!” “没错,不能信任这个叛徒!” “若是他拿着咱们的花名册,去找那什么‘李子’,岂不是授柄于人?” “是啊,这位兄弟说的在理啊,这么重要的东西,绝不能让他来做……” 队列之中,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对待常大牛的问题上,大家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文逸也不恼火,只是微笑着说:“除此之外,诸位还有其他的意见么?” “我等只是不愿意与这叛徒为伍,没有其他的意思。”胡力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文某就以人格担保,常兄绝不会再次背叛大家——只要他在我们身边一天,他就是我们的兄弟!”说着,文逸的笑容慢慢敛去,放缓了语气说道:“诸位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就与张凛说吧。” 说完,竟再不理会愤愤不平的众人,转身便走。 众人还想再说,却看到张凛冷着脸挡在前面,那锐利的目光,直让众人将到嘴边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按照文先生的意思办。”张凛的话如他的目光和表情一般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刘超,你来问话——常大牛,你来记录!” 张凛说话的语气虽然生硬冰冷,但其实却很讲究说话的方式——他仍旧称呼常胜为“常大牛”,也就是提醒众人,忘记他真实的身份,忽略他今天说的一切。 张凛的命令,明显比文逸好声好语的劝说更有约束力——不等他再说第二遍,刘超已经开始从头询问了。 只是,细心的刘超发现,这一次某几个人呢的回答,与第一次有了些许不同,显然,大家并没有完全按照文逸的吩咐去办,那些城府较深的人,或多或少隐藏了一些个人情况…… 整个过程中,张凛都没有说话,但他却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了心里——尤其是那些前后说法不一的人,其中,以胡力为代表——刘超第一次问话的时候,他简直像个话痨,可刘超第二次问的时候,他却只报上了自己的名姓,而后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无话可说了,。 张凛没有再说些什么,因为曾管理过一个帮派的他,深深的知道,任何一个帮派之中,都会存在或大或小的矛盾,但是有些矛盾,只要不影响到帮派的根基,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将其放置一旁,任其慢慢冷却,若是非要将其摆在明面上解决,让那些矛盾变的公开,非但不会对帮派有实质性的帮助,反而会增加不必要的矛盾。 管理帮派,有些时候就和持家一样,有的时候,确实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就好——若是刻意追求完美,反而会适得其反,埋下更大的隐患。 张凛拿着常胜写好的花名册去找文逸,文逸却看都没看就将其放进了怀里。 “你不看看么?”张凛问。 “现在没必要看。”文逸摇摇头说。 “那要何时再看?”张凛继续问道。 “也许很快,也许永远都不会看。”文逸的回答,跟没说一样。 张凛剑眉微皱道:“那你还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又是何意?” 文逸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想要看透一个人,最好的时机就是看他面临矛盾时做出的选择!如果常大牛不主动站出来,我也是要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的身份的——这一招,就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那这个册子,岂不是成了毫无用途的废物?” “非也,非也。”文逸笑着摇头说道:“非但不是废物,对比之后这些人的表现,再看看他们当初对自己的评价,反而能更深入的了解他们的性格——这个册子,可是能看出这二十七个人性格本质的关键证物啊。” 张凛越听越糊涂,但他却是个执拗的性子,越是想不明白,便越是要想——于是,他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这思考的直接表现,便是沉默。 这时,唐沁幽幽飘了过来——是的,就是“飘”,她纱衣漫飞,步履虚浮,身姿曼妙,简直就像是在甲板上滑行。 “明礼子对常胜的所作所为,只能看出来他爱收买人心。”唐沁幽幽说道:“可是你,文逸,你却想要控制人心!从某种程度来说,你比那明礼子还要阴险。” “文某不是要控制人心,文某只是想了解自己的属下……” “文跛子,你可真够无耻的!” 只听一个声音自甲板下飘出来,直让文逸变了脸色,张凛停止了思考,就连唐沁的身体也是颤了一颤。 莫降忽然就醒了,而且醒的毫无征兆!! 文逸急忙转头望过去,却看到在船舱的出口处,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在韩菲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登上了甲板! 那不是莫降,还能是谁?! “唯战兄,你怎么醒了?!”文逸大喜过望,一时间竟然口不择言,问了句废话。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醒了,我也就醒了。”莫降笑着回答,他的声音很是虚弱,甚至有点沙哑,他披头散发的样子,却很是洒脱,一件大氅,被他随意的裹在身上,一双鞋,被他趿在脚下,他这一副尊荣,倒是和那放浪形骸的魏晋名士有几分相像,好看的小说:。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文逸仍旧说着废话,拖着残掉的那条腿,向莫降走过去。 莫降却给韩菲儿打了个眼色,而后韩菲儿搀着莫降侧移一步,躲开了文逸,让文逸扑了个空。 “沁姐姐,救命之恩,永世不忘。”莫降郑重的对着唐沁鞠了一躬。 唐沁躲也不躲,受了莫降这一礼,可嘴上却说:“小笨蛋,姐姐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救过你。” “我失去理智之时,若非沁姐姐一番安抚,若非沁姐姐对我用了安魂催眠之术——我恐怕会一直到鲜血流干,体力竭尽时才肯倒下。”莫降郑重的说道:“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姐姐让我看到了你的脸……”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唐沁似乎不愿旧事重提。 可文逸却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吃惊的问道:“你看到了她的脸?” “是啊,还不止一次。”莫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沁姐姐是你的老情人,可兄弟我只是看看她的脸,又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也算不得对兄嫂不敬吧?” “唯战兄,不是这样的。”文逸也悄声解释道:“她成年后,曾立下重誓,看到他的脸的男人,都要死……” “那你为何还厚颜无耻的活着?”莫降瞪了文逸一眼问。 “我……我哪里厚颜无耻了?” “我被汉皇之血反噬之后,你为何不去救我,还要阻止菲儿去救我?”莫降问。 “这……这不是唯战兄你的意思么?你利用最后一点残余的理智远离我们,不就是想要我们远离危险么?我若是去救唯战兄,被唯战兄伤了的话,岂不是会让你寒心?” “是么?”莫降双臂骨折,只能用眼神来传达自己的情感,所以的表情很是夸张。 “是的。”这一次替文逸解围的,是唐沁。 “如此说来,你们都没有被我误伤喽?”莫降问。 “其实……也不尽然。”文逸说着,看了韩菲儿一眼,意思是,难道你没有跟莫降讲清楚他失去理智后发生的事么? “这不能怪菲儿,是我坚持要到甲板上看看的……”莫降说着,目光从眼前这几人身上一一扫过,他看到这几人都是完好如初,疑惑的问道:“我伤了谁?” “你的徒弟,王维翼。”韩菲儿答道。 莫降微微一愣,旋即问道:“他……没事吧。” “命悬一线。”韩菲儿说,“不过,还没死。” “菲儿,说话大喘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莫降说,“他现在在哪?” 韩菲儿回答道:“就在船上,另一个船舱中静养——有王家的人专门照料。” “马上带我去见他。”莫降说着,就要转身返回船舱。 可是,莫降突然登上甲板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船尾的二十七人。 不等莫降离开,他们已经来到了莫降的面前,除了常大牛之外,剩下的二十六人一齐单膝跪地,高声喝道:“见过莫大侠!” 文逸提醒道:“现在,你们对他正确的称谓,应该是——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