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的耐心也算是好,慕容飞絮虽不见,每日早上她却非要到金凤宫请个安不可。她一来各宫的嫔妃们不得不也来,金凤宫门口日日早上热闹无比。
时间长了,众人难免暗暗怨声载道,都说皇后好大的架子,日日叫人来金凤宫请安,却是连宫门都不许人进,只让人在外头行礼。
安嫔是新人里拔得头筹的,自视甚高,终于憋不住了向明妃笑道:“姐姐,皇后娘娘这是个什么意思呀!让我们众人来了,却又闭门不见,这不是明摆着作威作福折腾人嘛!姐姐您如今代管宫务,是不是该跟皇后娘娘提一声儿!”
“是啊!”
“就是!”
众嫔妃平日里虽然不喜欢安嫔,看不惯她那孔雀样,对她这几句话却是十分赞同。
明妃当即一挑眉,正色道:“妹妹误会皇后了!皇后娘娘有旨休养期间众姐妹不必前来请安!是本宫心里记挂皇后,自愿每日来这一遭儿问候皇后,姐妹们大可不来的!咱们皇后娘娘最是胸襟宽阔、宅心仁厚,绝不会责怪姐妹们的!”
“这种面子上的话谁不会说呢!”安嫔嗤之以鼻,不屑道:“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哼,面子、里子她可全占了!”
“住口!”明妃脸色一沉,冷冰冰道:“安嫔,你是新进宫的,宫里的规矩不熟本宫这次就不重罚你!若有下次,莫要怪本宫不客气!皇后娘娘是皇上都敬重的,你好大的胆子!回去好好的将宫规抄一遍,明儿送去本宫那里!”
众人见安嫔被罚,一下子没了声响,有的暗暗警惕,有的幸灾乐祸瞅了安嫔几眼。安嫔又羞又恼,偏又无话可驳,只得忍气吞声应了是。
待明妃远去之后,安嫔跺脚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低骂道:“我就不知皇上哪里敬重她了!哼,长成那狐媚子样,哪里有半分儿母仪天下的气度!”
慕容飞絮见明妃执意每天要在宫门口行个礼才走也只好由着她,浑然不知众嫔妃私下里的不满。
这日天气尚好,慕容飞絮见玲儿忙着指挥处理各事,便带着钟儿出去走走。
已近三月的天气,阳光灿烂,花园里处处鲜艳明丽,舒枝展叶一片生机勃勃,慕容飞絮的心情一下子也好了许多。
两人正一路走一路随意说着闲话,身后突然响起毫不客气的一声“喂!”
慕容飞絮站住了脚,扭头朝后看了看。
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石榴红绣花月华裙的女子,发髻高挽,簪着点翠嵌珠的鲤鱼金步摇,柳眉细长,白净的俏脸中带着一抹高傲,正是身家大有来头的安嫔。
“你是在叫我?”慕容飞絮使个眼色止住钟儿,向她含笑道。
“可不就是你!”安嫔款款上前,探究的目光将慕容飞絮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娇笑道:“我有些渴了,想借妹妹的宫女一用,能否给我斟盏茶来。就送到那边的亭子里!”
安嫔指了指一旁四角飞檐的凉亭。
钟儿拉长着脸,朝安嫔翻了翻眼皮。
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打扮,穿着这一身素色衣裙,发髻上只随便插了普通的青玉钗,难怪这只认衣裳不认人的安嫔一下子认不出她来了。
“怎么?妹妹不乐意?”安嫔见慕容飞絮不吭声,钟儿也不动,不由恼了两分。
慕容飞絮摇头暗叹,好吧,虽然她和安嫔只见过几面,难道她的脸就这么没有识别性吗?还是说安嫔对她太恭敬了,从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只敢看她的衣裳?
“我们安嫔娘娘可是皇上的宠妃,你这宫女好不知趣,竟敢冷眉冷眼!皇上怪罪下来,要你好看!”安嫔身边的红叶一眼瞪向钟儿。
慕容飞絮最见不得身边人受人指点,当即冷了两分脸色道:“你不是一样带了宫女出来吗?让你自己的人去倒茶就好!恕不奉陪了!”
“大胆!别以为皇后娘娘闭宫休养便没了规矩了!你是哪个宫里的?”安嫔架子端得十足,昂首拦住了慕容飞絮。
前两日挨了明妃的训斥,被罚抄了宫规,又遭受了众人嘲笑,心里正憋屈着,好不容易遇上个有两分姿色又看起来地位极低的,她还不好好的欺负欺负出出心中这口恶气更待何时!
“这你管不着,”慕容飞絮挑眉一睨,冷冷道:“想知道便去问明妃!你给我让开!”
安嫔被她气势十足一瞥,心里下意识的起了两分胆怯,随即更怒,指着慕容飞絮娇斥道:“给本宫跪下!”
“大胆!”钟儿忍无可忍,出声呵斥。娘娘分明不想撕破这层窗户纸给她留点儿脸面,她倒越发上赶着了!
钟儿正要点名慕容飞絮的身份,不料同时另一声“大胆”同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正站着炎曦、影荷公主和一群宫女太监。
“皇上!”安嫔顿时大喜,慌忙跪下娇声请安。她今日来游园正是得了小道消息说皇上也会来,所以赶紧的就来等着了,口渴了也舍不得离开。
炎曦冷着脸,瞧也不瞧地上的安嫔一眼,上前将慕容飞絮的手握住,皱眉道:“手凉了,怎么出来也不带件披风!”
“奴婢没想周全,奴婢该死!”钟儿忙屈膝。
“臣妾见太阳好,以为无碍的!”
“你身子还没复原,还当跟从前一样?”炎曦瞪她,目光却说不出的温柔。
安嫔跪得膝盖生疼,早已白了脸,吭吭哧哧道:“皇、皇上!”
“谁给你的胆子,对皇后大呼小叫!”炎曦阴沉沉的盯了安嫔两眼,心道絮儿不过放手几天,这宫里的女人们就肆无忌惮起来了!一个个什么时候胆子都大了整圈!
“回你院子里呆着,没有朕的旨意,就不必出来了!”炎曦冷冷丢下一句话,打横抱着慕容飞絮转身而去。
安嫔身子一软,“啊”了一声瘫坐在地上。
“皇上,臣妾不服!”安嫔胆战心惊,仗着受过几次“宠幸”依然硬着头皮叫了起来。
“不服?”炎曦眸光闪烁,隐含讥诮,嘴角玩味的一勾,“你怎么个不服法?说来朕听听!”这个女人空长了一副皮囊,不想却是个草包!
安嫔见炎曦听了自己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忙道:“皇上,臣妾不知是皇后,皇后自己也没说,不知者不罪,请皇上饶恕臣妾这一回!”
“即便不知,这宫里也不是人人都供你驱使、由你呼喝!你倒跟朕说起这个来了!”炎曦冷笑道:“皇后自己没说,那是想给你留点面子,不想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皇后……皇后惯会做戏,她定是嫉妒臣妾受宠故意如此,好教臣妾受罚!皇上,您可不能叫皇后给蒙蔽了!”
慕容飞絮不禁目瞪口呆,不等炎曦说话,冷冷道:“安嫔,你把话说清楚!”
炎曦差点一脚踹了过去,听了她的话又忍住了。
安嫔见炎曦默认,精神更长了些,忙道:“娘娘您在金凤宫休养,既然不接见臣妾们,为何还要臣妾们日日到金凤宫门口请安行礼?臣妾从没听过这个礼儿,今儿倒想听娘娘一句解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