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炎曦白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朕不像皇后，天赋异禀，朕挠皇后多少下一晚上印记也消了！算来算去，朕还是吃亏！”

吃亏个屁！慕容飞絮在心里道：印记早消晚消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会痛！

“那，那皇上您想要怎样？”慕容飞絮咬唇。

“朕的手不方便，皇后不该伺候朕吗？”炎曦挑了挑眉。

“是，皇上！”慕容飞絮立刻从善如流，善解人意的夹了一筷子往日炎曦爱吃的清蒸鳜鱼，小心的喂到他嘴边，“皇上！”

炎曦却抿着唇往旁边偏了偏头，皱眉道：“凉了，有腥味！”

慕容飞絮嘴唇微翘，甚不以为然。宫里的御厨除非不想要脑袋了，敢把有腥味的鱼做上来！每一道做上来的鱼无不经过特殊的处理，便是凉透了也不会有腥味。

慕容飞絮只得放下，想了想，用白玉匙舀了一小匙松子豆腐，这也是他素昔喜欢的。

“皇上！”慕容飞絮将豆腐送到他嘴边。

“还是凉了！不吃！”炎曦依然偏头避开。

“那，臣妾让御膳房再重做一桌？”慕容飞絮无奈。

“再做一桌？朕的银子不是用来这么浪费的！”炎曦哼了一声，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也行！算在皇后的账上！”

“皇上！”慕容飞絮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皇上，臣妾，臣妾很穷！”

天子御膳，按规制是每一顿三十六道菜，炎曦登基之后降旨，将自己的份例减到了十六道。

可是，即便是十六道，一顿下来起码也要上百两银子！没准这促狭的小心眼为了整治自己，专点贵的，两百、三百两也打不住！

她是真的穷，不是哭穷！

“很穷？”炎曦乐了，笑道：“荒唐！一国之母怎么能说穷？内务府克扣你的份例了？”

内务府的份例够做什么的？勉勉强强够打赏给办事的奴才下人、够开个小厨房偶尔弄两个私房菜！哪一个过得滋润的宫妃不是靠娘家鼎力支持便是靠皇上的各种赏赐。

慕容飞絮才不信炎曦不知实情，却偏偏要在她面前拿份例说事，让慕容飞絮觉得实在是欠扁！

她一个没有娘家支持，至今没有收到过皇上一分钱打赏的皇后，哭穷怎么了，哭穷是因为真穷！

“可是，臣妾的开销大……”慕容飞絮小心说道，她不敢说份例少，说了准定要挨骂，骂她贪心不足！

“呵呵！你倒实诚！”炎曦不禁笑了起来，“要不皇后给朕下厨，不拘做点什么来填饱肚子就好！”

嘎？让她下厨？

“有问题？”

“不是！”慕容飞絮陪笑道：“臣妾从前天天做饭，怎会有问题，只是，不知皇上想要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炎曦懒洋洋的笑道：“嗯，就做以前絮儿经常吃的东西吧！”

慕容飞絮一怔，偏头想了想，笑道：“臣妾从前常常煮粥，用白菜叶子煮粥，要不，就给皇上做一碗菜粥？”

“好！”炎曦兴致勃勃的起身，拉着她往厨房去：“走，朕看你做！朕看看朕的皇后有多贤惠！”

炎曦压根不顾慕容飞絮的拒绝，拉着她径直到了厨房，一声低喝清场之后，炎曦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靠在门上朝慕容飞絮努努嘴挑眉笑道：“好了，朕的皇后，剩下的看你的了！”

慕容飞絮无奈，只好答应一声，针芒在背的忙活起来。

不是她几天没干活生疏了，而是，被两道侵略性、探究性太强的目光锁着干活的滋味真正不好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炎曦似笑非笑靠在门框上，看似漫不经心，也没有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但慕容飞絮就是感觉得到，他在紧紧的盯着她。慕容飞絮一开始有些纳闷，不一会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难不成，他在试探她？

慕容飞絮暗暗冷笑，既然他试探，她便让他探个够好了！她的人生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儿用得着瞒人的，她也从来没想过敢欺骗他什么。

这么一想，慕容飞絮心底多了几分坦然，浑身的不舒服也消除了几分。

小厨房里的东西很齐全，慕容飞絮将一只黄铜罐子洗干净，淘了米放进去，加上半罐子水，安置在火炉上，擦了擦手，便蹲下去通了炉火，找准了位置，用蒲扇朝炉口熟练的扇了扇，不一会儿，炉中的炭火便呼呼的扯着橘红色的火苗旺旺的烧了起来，噼里啪啦跳着火星子。

慕容飞絮抬手将掠到脸上的碎发向后理了理挂在耳垂后，抡起袖子顺势在额上、脸上擦了几把汗，炎曦瞧见她这么粗鲁的行为，微微的挑了挑眉。

慕容飞絮却浑然不觉，这一切做得自然之极，眼角一扫瞥见旁边三块木板钉成的小矮凳子，顺手拉过来坐了上去，叉开双脚弯着腰继续一时缓一时急的扇着炉火。

村妇！粗俗！粗透了！炎曦看着她那个样，突然感到深深的别扭和违和感，一时之间，他不知道究竟是她的动作行为太碍眼还是她身上华贵精致的皇后服装、精巧的发髻、璀璨的首饰太碍眼！

总之，这种配合太叫人看不下去了！

“咳，”炎曦咳了一声，大步上前抬起脚尖轻轻踢了慕容飞絮一下，冷着脸道：“大胆！朕站着，你倒坐着！”

慕容飞絮正专心扇着炉火，被炎曦这么一吓惊得低呼一声身子前倾，恰好爆出的火星差点儿飞到她的脸上，她下意识抬手遮挡，不禁龇牙皱起了眉。

“皇、皇上！”慕容飞絮忙离了小凳子，被长长的裙子一绊，一跤跌坐在地上。这一下更是仪容不整，慕容飞絮更吓了一跳，紧张怯怯的望向炎曦。

“皇上、恕、恕罪！”

炎曦见她狼狈的模样正想发笑，见她脸上又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死样子心里的火一下子又憋了出来，弯腰恶狠狠拉过她的手，看到雪白的手背上赫然灼伤了米粒大的两点，炎曦脸色唰的冷了下来，将她的手甩开，站直身骂道：“又蠢又笨！你是猪啊！不是说在家常做的吗？这么不中用！怕是在朕跟前装可怜博同情吧？快点儿，叫朕饿肚子，有你好看！”

炎曦甩下一声冷哼，拂袖出了小厨房。

慕容飞絮暗暗舒了口气。

他一走，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挽了挽碍事的袖子，继续将小凳子拉过来坐下扇火。扇了一会儿又有点儿不安，生怕炎曦在外头偷看，便起身过去悄悄的朝外头张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放了心继续坐下。

利索的煮好了粥，用明黄龙凤团花纹大碗盛了，刚好盛了两碗，在上面各撒了一小撮葱沫，取了银汤匙，用朱红托盘亲自端了回去。

殿中众宫女太监情不自禁朝她望过来，浓浓的粥香侵入鼻端，众人都暗暗咋舌：皇后竟然真会这个！

“好了？”炎曦正靠坐在软榻上假寐，两名小宫女跪在地上为他捶着，见慕容飞絮进来，他不耐拨开伺候的宫女，笑着向她走过来，吸了吸鼻子道：“闻着挺香，朕的皇后还不算笨的离谱！还有那么点用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