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前进了数步,仿佛伸手就能出了这条巷子,而此时,辚辚的马车声由远而近仿佛就在眼前,慕容飞絮大喜,张嘴就喊,不想身上一痛,一颗石子正巧打在哑穴上,发出一半的声音就这样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慕容飞絮欲哭无泪,伸长胳膊拼命往前奔。不能出声没有关系,只要她跑出去拦车同样可以!仅仅还有几步的距离!
就在她的手已经伸出去的时候,卫已的大掌重新又搭上了她的肩膀,慕容飞絮拼命挣扎纹丝不动,她半个身体已经出去,却又被卫已用力的拉了回来。
辚辚的马车轻快的驶过,她甚至可以看到车夫悠闲的甩着鞭子!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沉寂。慕容飞絮绝望了,心中一片冰凉,脑子里突然一阵眩晕,软软的晕倒了过去。
慕容飞絮醒来的时候,身处一间简陋的木屋之中,天色已经蒙蒙亮,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手脚果然都被绑住了,慕容飞絮勾唇苦笑,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之中,她能说她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吗?
“夫人醒了?”卫已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慕容飞絮,那一身的玄色夜行衣倒是换了,此刻他身上穿着一身再平常不过的半旧藏青衣裳,五官硬朗,古铜肤色,身形高挑,眼皮轻轻一眨精光骤现,可见不是寻常角色。
慕容飞絮抬眸直直的盯了他半响,淡淡道:“你们可以叫我游丝,或者直接叫姑娘,我不喜欢听‘夫人’这个词。”
夫人?什么夫人?虽然她对炎曦心存怨恨,也没有打算再跟他过下去,可也并不表示有人大言不惭的占她的口头便宜她放任不理。
卫已笑了笑,扬眉道:“那就叫你游小姐好了!游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不会伤害你!小姐已经服下了软筋散,所以这逃跑的念头我劝小姐还是歇了的好。只要小姐乖乖的配合,咱们彼此都方便,小姐也可少吃些苦头,小姐觉得如何?”
即使卫已不说,慕容飞絮也知道此刻自己根本没有同他们讨价还价的本钱,他们是不会要她的命,可她想逃的确是不可能。一味反抗不过是多受些罪罢了!
“你们究竟是谁的人?要带我去哪儿?”
卫已笑道:“这么说游小姐是接受在下的好意了?小姐不必多问,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慕容飞絮闻言哼了一声扭过了头,其实卫已根本不会告诉她她何尝不知,不过白问一句罢了!
“卫大哥!”屋子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卫已收回目光,扬眉低喝。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同样打扮的男子从外头进来,附耳向卫已说了什么,卫已脸色微变,却是冷笑连连,淡淡道:“动作倒是够快!很好!去打发了,我这边即刻上路,回头你们跟上!”
“是!”来人响亮答应,精神一振,转身大步去了,至始至终都没有瞧上慕容飞絮一眼。
“想知道是什么事吗?”卫已向慕容飞絮淡淡笑道:“有人找你,嗯,是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找你,只可惜他们运气差了一点,让我们抢了先了!所以,他们一路追踪,相信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来。知道是什么人吗?呵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似乎跟五胡部落联盟有点关系!”
慕容飞絮一怔,变色道:“你什么意思!”慕容飞絮轻轻的颤抖起来,手心一紧。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娘娘,哦不,游小姐,似乎不喜欢你的人还挺多的!你放心,想从我手里抢人,他们还没这个本事!”卫已说着将一套跟自己身上颜色相似的衣裳扔在慕容飞絮面前,淡淡道:“换上,即刻就走。”
“你还没为我解开绳子!”慕容飞絮白了一眼转身欲走的卫已。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居然给忘了!”卫已一拍脑门,过来蹲在慕容飞絮面前,握住绳子打结处运内力一捏,尾指粗的麻绳尽数断落。慕容飞絮身子微僵,知道他是在借机警告自己放老实点。她心里震惊,面上却不肯服输,垂着头一言不发就连半点儿反应也欠奉,倒引得卫已一笑。
慕容飞絮很快的换好了衣裳,整理头发的时候她无意中摸到自己的脸不由一怔,脸上分明被人易了容,下巴上也有胡子,就连头发也束了起来。
她无声暗叹,眼下,是不能逃得出这些人手中了!只是不知他们会带自己去哪里!
想到刚刚卫已说的话,慕容飞絮心中更乱了起来。五胡部落联盟的人在找她?他们怎么会知道她在宫外?最大的可能性是明贵妃通风报信、传递消息。以明贵妃如今在宫里的势力,她若有心自己悄然出宫的消息定然瞒不过她。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
慕容飞絮苦涩一笑,正如这人所言,讨厌自己的人还真是不少!至少明贵妃就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处之……也难怪,她堂堂一国公主,又贵为贵妃,怎么可能甘心居于人下?终究是自己太疏忽了!
只是,如果明贵妃早已有心暗算自己,那么,自己和青桐在亭子里听到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又如何!炎曦昨天晚上在盛情款待明贵妃娘家使者,而且是瞒着她,这总是事实!
慕容飞絮摒除心中那一点烦乱和疑惑,打开门走了出去。
马车已经备好,卫已扶她上了车,自己也跳了上去,朝她露齿一笑:“我叫卫已,游小姐可叫我小卫,或者卫先生!一路上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游小姐多多包涵!”
慕容飞絮哼了一声别过了脸,车厢封得死死的,她只能感觉得到马车在飞驰,却并不能知晓外头的情况。
一路上,忽而是马车忽而是骑马,每天过夜不是在破庙里就是在树林中,慕容飞絮并不能知晓外界的情况。乘车的时候还好些,骑马时走的都是偏僻山道,她的眼睛被蒙上,一袭宽大的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与卫已共乘,就连看一眼路况风景都没有机会,而当她眼睛上的布条被解开时,就又是晚上了。
一开始几天,慕容飞絮还打起全副精神想要留下点什么痕迹或者标记,后来发现徒劳无功只得认命放弃!不管怎么样,卫已等人对她还算礼遇,并没有冒犯之处。否则,她宁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屈服的。
卫已到底没有全然信任她,过了数日,冷不丁在她饭菜中下了迷药之后扔到了马车里。
当慕容飞絮清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华丽讲究的床榻之上,悬着缕金绛红帐子,外间有珠帘隔断,举目四顾,无不奢华精致、精美绝伦,地上铺着的毯子也是最上乘的羊绒地毯,织着大朵大朵娇艳绽放的牡丹花。
慕容飞絮嘤咛一声,甩甩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心内惊疑不定。触目所及进深重重,锦绣堆帷,陈设精致,如此的张扬与大气华贵不像是普通的山庄别院或者富贵人家,而像宫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