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我怀疑里面已经开始了,很有可能响动太大,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牛胖走到墙边,蹲下身子,招呼我跳墙进去,我翻上墙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老大,老大朝我头,但愿这次不要再坑我们了,我将牛胖拉上了墙头。
院子里空空荡荡,染布机械的影子似吃人的魔鬼。
我和牛胖很熟悉的走到厂子后面的二层楼门前,门前多了两个狮子,狮子的嘴被白布蒙。窗户拉着窗帘也能看见里面有光,一直晃动,应该是蜡烛的光,里面肯定有不可见人的秘密。
牛胖毫不客气的走到王勇家二层楼门前,有了之前的教训,猛个劲的敲门。
等了五分钟,门才打开,我看到窗帘透出来的光是灯光,已经不是蜡烛的光。
开门的是王勇妈,穿着一身睡意,一脸疲倦的样子,我觉的是装的,自己儿子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睡着?
“你们还没回去?这大半夜的来我们家干什么?”王勇妈故作困态。
我还想着客气两句,牛胖往前迈了一步,一脚踏进王勇家的门。“我们看见王勇回来了,正好过来瞅瞅。”牛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王勇妈立马警惕了起来,“你们不是回去了吗?”
“我们的工程和这边谈妥了,我们被派到这跟进工程,王勇呢?”牛胖哪只脚很没有礼貌的在人家门里杵着。
“王勇啊!王勇睡了,你们早回去吧,明天我让王勇去找你们。”王勇妈到现在都没有问我们怎么进来的,心思这么缜密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疏忽,唯一的指向,就是里面在换命。
牛胖打了一个哈欠,胖身子直接钻了进去,吓了王勇妈一跳,“你想干什么?”
我赶紧跟上,走进屋子,浓重的蜡烛味扑面而来,让人不想注意都不行。
“王勇妈,你们怎么蜡烛?”牛胖开口就问蜡烛的事情。
王勇妈被问塄了一下,“蜡烛啊!孩买的精品蜡烛,非要玩,就在屋子里了一会。”
“市面上有挺多好看的蜡烛,有花瓣的,有卡通的,孩子一看就喜欢,我觉的孩离这些东西远一,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老板他儿子也喜欢蜡烛,结果一不心着火了,还好发现及时,不然都烧光了。”
王勇妈的表情无奈,看着牛胖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山,嘚吧嘚了这么半天。我也猜的出来,王勇妈没有发火的主要原因还是怕我们是要账的,是道上人,不敢惹我们。
我故意把话题引开,“哎,不是孩刚玩蜡烛吗?两天没见还挺想她的,应该还没睡,让他出来,孩就是可爱。”我故意让王勇妈紧张,紧张办错事。
王勇妈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都睡了,你看这天色不早了。”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你们该走了,的已经很明显了,但是今天我们真心不能走,走了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啊!王勇妈是想让我们住下,这多不好意思。”牛胖的这句话让我蛋疼,这话只有他才能出口,得需要多厚的脸皮。
王勇妈知道我们是死皮赖脸不想走,却也没办法,牛胖的这架势确实像是道上的主,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毫不顾及形象,当初我和牛胖认识的时候,看大他这幅德行,宁愿绕道也不想和牛胖正面交锋,不过相处下来,其实牛胖就是嘴上不留德,啥话都往外吐。
我无意看见主卧室的门缝夹着一块红布,换命这么大的事情,老大也了,天时地利人和,啥都得想的周到,凭借王勇爸妈两个外行的脑瓜,肯定得找人帮忙,干这件缺德事的人指定也还在这间屋子里。
王勇妈看着我们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我们,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赖在这,只希望通过消磨时间,达到我们救人的目的。
“两位兄弟,我家王勇到底欠了多少钱,我们还还不行吗?明天我一早就把钱给你们打过去,你把银行卡账号给我留下。”王勇妈彻底没了脾气,开始做出妥协。
牛胖左腿搭在右腿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们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牛胖话锋一转,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勇妈一愣,“那你们二位?”
“屋子里的蜡烛是孩玩的吗?”牛胖估计把蜡烛两个字加重声音。
王勇妈脸色吓得煞白,“是,是啊!”声音有些虚。
牛胖一脸不相信,闭着眼,仰在沙发上,“屋里的同行出来吧,一个半吊子的水平还想换命?不耐烦了?”
这话一出口,王勇妈眼神一变,“你知道我们在换命?”尖酸刻薄的声音在王勇妈的嘴里恢复了。
我看着牛胖的腿在抖,表面上看起来牛胖是在嘚瑟,只有我知道牛胖心里发虚,指不定就露馅了。
我干咳了一声,站起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王勇妈也不敢拦着我,在卧室门口一把推开门。
里面开着灯,王勇在床上坐着,王勇妹妹躺在地上,用一块白布垫着,王勇爸抽着烟,眼睛猩红,像是刚哭过。没有大师?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他们自己肯定办不来。我仔细瞅了一眼房间,我在床的边缘看到一柳辫。
“是不是该出来了?”我故意问道。
那柳辫动了一下,没有出来,我先想,这大师还真有水平,梳着这么一柳辫。
“辫大师傅?你是不是能出来了?”我估计用调侃的语气道。
辫连动都没动,还是王勇爸沉不住气,朝着那柳辫的方向。“大师,他已经看见你了。”
辫动了动,一只手扶着床沿,站起来的时候,我瞬间愣住了,这个大师长得太违和了,头上光秃秃的,只有脑瓜中间有一柳头发,梳着一个辫,一张类似猴子的脸,牙齿跟老鼠似的,一对招风耳。个字不高只有一米五几的样子,穿着一身唐装,衣裳倒是阔气。
辫子朝我拱拱手,“在下神算子。”
神算子?这名字估计也是从哪偷来的。“既然都是同行,出来一叙?”我客气道,我眼睛扫了一眼王勇,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胸口也没有起伏,换命被我们打断,现在应该是死人。
辫子迈着步子朝我走了过来,我马上让出一条路,干这种营生的人都是邪,莫名其妙的你就中了他的招,找人你都没地方找去。
牛胖看到辫子出门,脸上笑的那叫一个贱,嘴上忙,“我这位大师,你不知道给人换命有损阴德?”牛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辫子走起路来,头上的辫子一甩一甩的,看着滑稽的引人发笑。“你不知道咱这一行有一个规矩?从不掺和同行的事情?”
牛胖瘪瘪嘴,“不参与同行的事,这话不假,但是你这似乎不是我们的同行,自古正邪不两立。”
我知道牛胖又开始打官腔,我还不知道里面的女孩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
这时候牛胖递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进去看看。我看辫子也没什么特殊的能耐,连牛胖都不过,抽身进了卧室,王勇爸已经完全傻了,任我怎么做,王勇爸已经没了反应,或许他是希望我把他女儿救醒的,他眼里的泪能证明。
我试探着女孩的鼻息,还算正常,有呼吸,就代表着人没有死,还有救。我抱起女孩出了卧室,王勇妈看见我抱着女孩,好像看见了仇人一样,朝我扑过来,我个子高,我将女孩举过头,一个侧身,王勇妈扑了个空。
“王勇妈,这也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忍心让一个孩子来承担你们做错事的后果吗?”我疑惑的问向王勇妈。
王勇妈调转方向,看着我,“我们家里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的事情你少插手,你最好把我女儿还给我。”
牛胖那边提醒我,“你他娘的傻了,报警啊,让警察过来瞅瞅,屋子里有一个算命先生,传播封建思想,女孩一直昏迷不醒。”
我连忙插话,“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死人在屋子里,这要是和警察叔叔,他们会怎么办?”
“把我们全部带走,关上几天?然后把王勇送进太平间?这后果我们不敢想象,到时候别是王勇能不能活,就是你们都得进去待上几年。”牛胖和我一人一句,的不亦乐乎,王勇爸此时从房间里出来,我认为王勇爸是这几个人里,还算有良心的,至少他知道哭,知道心疼女儿。
辫子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太年轻,你们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一行当里的人,我不管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换命的,现在,你们想活命,就别话,等我们办完事之后,就放你们出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把这话咽到肚子。”辫子的声音在整个客厅里威震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