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眉眼一凝，平添了几分肃重，他敛了神色，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清欢，盯了许久许久。

久到清欢错以为慕容瑾好似深深窥探到了她的内心深处，久到将她整个洞穿。

清欢面上的冷漠尽数溃散，被他盯得埋下头再不敢看他。

慕容瑾起唇，给了她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本王若将人领进王府，才是真的心中有愧。”

清欢顿住原地，心中百转千折，慕容瑾方才说的心中有愧，是，是对谁？

舞姬们出师不利，添香阁一度士气低落，清欢不得已给每一位都发了银钱，才慢慢将添香阁低迷的氛围挽救了回来。

好在她们再也不像之前似得嚷嚷着要进王府，清欢心里才多多少送了口气。

说来她也是不争气，明明都决定要跟慕容瑾保持距离了，可还是轻易被他那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乱了心弦。

真是的，这些舞姬进不进王府，慕容瑾喜不喜欢又与她何干呢！

京都的街头熙熙攘攘，与寻欢巷一街之隔的位置坐落着一间茶楼，名为无题。闲暇时总有人愿意来茶楼喝喝茶，听听话本子。

辰时的茶楼里还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间包厢里有两个女子。

只听“啪”地一声突兀的脆响，竟是有人结结实实挨了个嘴巴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怒骂。

“呸，贱胚子！”林水水一巴掌打在青宁脸上，憎恶地叫骂道，“青宁，本小姐将你洗干净了送去添香阁是叫你好好学舞，没想到你竟这般不识抬举，还妄想扒上瑾王这条大船！”

青宁跪在地上委屈地捂着脸，辩驳显得有些苍白，“青宁没有，是瑾王妃……”

“住口，还敢顶嘴！”林水水毫不客气地打掉青宁捂脸的手，还狠狠地掐上她脸上皮肉，青宁痛的大叫，林水水还不肯松手，反而拧着皮肉用力一扯，竟从青宁脸上硬生生撕下一块假皮来。

“啊！”青宁尖叫着整个身子怯缩成一团，哭得断断续续。

她双手紧紧捂住全脸，生怕叫人瞧见。

可从指缝中仍然瞧得出，青宁那张都不能称之为脸的面部满是狰狞高低不平的疤痕，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她的面部整个被大火烧毁，丑陋二字已经远不足以形容。

青宁是前几日林水水在寻欢巷的各个青楼里转悠时发现的，她是为了寻找个学舞的好胚子，却无意间发现了正偷偷覆上假皮的青宁。

林水水本来也没想如何，可青宁却吓得惊慌失措，跪在她面前流着泪苦苦哀求，只要不将她的秘密说出去，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林水水指尖拎着假皮，一声戾笑：“青宁，你若敢不听我的话，起了别的心思，我便将你恶心的脸画出来贴的满京城都是！”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青宁跪在地上哀求，“我听你的，我好好学舞，我什么都听你的！”

“最好如此，”笑意在林水水唇边放大，她将假皮扔在青宁脚边，一脸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