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南疆太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捂唇轻咳:“姑娘这是心虚了么?”不等弥漾跑出一步,他就往前一大步,直接拽住了弥漾纤细的手腕。
别看南疆太子病弱,力气却一点也不小,直捏得弥漾手骨生痛,忍不住嘶了一口气。
弥往神色微冷,漆黑的眼眸中泛.asxs.点戾气,毫不留情面地反捏他,迫使他松手。
“太子殿下这是作何?”
他手劲儿很大,弥漾被捏得疼,眼眶里倏地就泛出了泪花。
直到弥往迫使他松了手,弥漾还没缓过劲儿来,纤细的手腕发麻。
南疆太子拦住了两人去路,眼神落在弥漾身上,苍白的俊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表情,直看得人心底发毛。
见他这副模样,弥漾心底陡然一激灵,突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若说先前她仅仅是怀疑他心怀不轨,如今却是十分肯定了。
弥往薄唇抿着,身形一动,挡住了南疆太子的视线,俊俏的脸上神色澹澹,一双黑眸冷冷地盯着他。
弥漾在弥往身后,一手紧握着他的左手,一手拽着衣袖,乌黑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四周。
如今夜已深,南巷的灯戏即将开始。
相比先前的人来人往,这座通往南巷的拱桥上人已经很少了,只有三四个行人匆匆,周围亦不见禁军的身影。
弥往敛了嚣张,语调沉肃而冷:“太子却当街行凶,意欲何为?”
他说话时,热闹的灯会彷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他沉静的质问声。
在某个瞬间,在城南街道上行走的不少路人涌上拱桥,原本只有三四匆匆路人的拱桥,霎时变得热闹起来。
南疆太子微微偏了头,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十分满意这般热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些涌上拱桥的路人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比如有俩彪形大汉站在拱桥入口处,对上边指指点点,好似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可是他们却有意无意间,挡住了其他人再上拱桥。
……
萧山燕与叶瑜正在街上走着,朝南巷而去,准备去看灯戏。手里空空,十余盏花灯已经全被他送了出去。
“燕山啊,一会儿我们……”叶瑜话还没说完,突然声音一顿,合了折扇,指着不远处拱桥上的熟悉身影,迟疑道,“那不是弥漾和她阿哥吗?”
此时他们二人正与一位男子拉扯着,周遭围了不少人,看情况似乎不太妙。
闻言,萧山燕抬眸看去,凝视另一道身影片刻:“南疆太子?”
叶瑜点了点头:“是他。”
看三人纠缠,他语气稍微惊讶:“这是怎么了?”叶瑜心底好奇,当即大步往拱桥上走,还不忘催促萧山燕:“快点,我们去看看。”
然而刚走了几步,叶瑜就发现萧山燕站在原地不动,他不解地回头问道:“怎么了?”
萧山燕不显地偏了偏头,朝后方微微看去,眼眸里的光色很冷,手指微微抚摸上了腰上悬剑。
他又抬头,看了看拱桥上的两人,最后目光落在南疆太子身上。他思忖了片刻,望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抬步朝他们走去。
路过叶瑜身旁时,澹声道了一句:“拿好剑。”
叶瑜一怔,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他余光飞快地往后觑了一眼,只见那里有数十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
拱桥上。
南疆太子没有回答弥往的问题,而是盯着弥漾的眼睛,澹笑道:“我们自幼长大,怎得如今就生分了呢?”声音在夜色分外清晰。
话不对人。
显然,这句话是说给弥往听的。
南疆太子笑得挑衅,苍白的面色上染上了几分红润,他从腰间慢条斯理的掏出一个小玩意,先是从拱桥上诸位路人的眼前划过,最后举到了弥往面前。
“弥公子,想必你一定眼熟吧?这是弥漾幼时送我之物,当时你也在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有路人吞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南疆人?”
“肯定是啊。”有一好事儿的路人应道,他眼神儿幸灾乐祸地从弥往漆黑如墨的俊脸上扫过,又划过弥漾白皙的脸蛋,最终落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晦涩不明。
看了一会儿,那路人压低着嗓子到他耳边,不怀好意道:“我看那女子应该是将军夫人,那男子方才称呼那人为太子,应该是近日来姜的南疆太子吧。”
“啧啧,想不到将军夫人竟然和南疆太子是青梅竹马啊……”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旁边有人挥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直接将人掀下了拱桥,噗通一声砸进了河里。
方才同他一起八卦的路人瞬间抖如筛糠,磕巴道:“别、别打我。”
打人的男子睨他一眼,揉着手腕正气凛然地说了一句:“妄议他人,造谣生事,该打!”
“是,是,大人说的对。”路人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却突然发现,他的四周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身体彪壮的男子。
他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拱桥边,正准备跳下桥游走时,却被人从后方勐地敲了脖颈,晕倒在地。
拱桥的另一边。
弥漾听了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往前探身子:“你胡说什么!谁和你是青梅竹马!”
弥往将人重新按了回去。
今夜月色如水,黑衣少年的身后灯火虚晃,他周身戾气,一双漆黑的眼眸幽不见底,里面藏着浓浓怒气。
弥往的右手扶上了腰间的刀,指腹摩擦着刀柄,似乎随时准备拔刀砍人。
南疆太子笑了笑,慢声回忆:“怎得只认阿洲不认我呢。”
话未说完,只听铮的一声,弥往腰间的刀拔了一寸出来,银亮的刀刃在惨澹月光下凛冽而寒。
然而还不等刀身完全抽出,弥漾骤然清醒,她眼疾手快,重新将刀按回了刀鞘。
弥漾死死地压住弥往的手,示意他不可以,皎皎月色下,俩人的视线再空中相撞,凝视许久。
有诈。
阿洲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南疆太子故意提起,决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