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眸色澹澹，抠抠搜搜地从腰间摸出十文，利落地递给摊主，拎了小虎灯后，牵着弥漾转身就走。

弥漾倒没想那么多，因为二十文在她眼里根本算不得钱，此时正握着小虎灯，兴致颇好。

……

另条街巷上，南疆太子与纪叔主仆二人也慢慢地走着。街上人流往来，纪叔生怕自己主子被挤着，时不时虚扶一下。

南疆太子苍白的脸色被灯光映得气色颇好，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南疆每年只在上元节的时候举行灯会，天气寒冷，都城也小，远不京城的中秋灯会繁华热闹。

今日人多，能不能遇见弥漾还得凭运气，他倒也没着急。

……

城南一家酒馆二楼包间儿，一身白衫的叶瑜正朝对面的萧山燕吐苦水。

“山燕，我今日真是太惨了，一大清早被我娘逼着陪哪门子的表妹去游湖，那性子，这一天闹腾得我头都快大了。”

叶瑜愤愤地夹了一口菜：“白白浪费我一日时光。”

说到这儿，他又闷了一口苦酒：“其实今夜我本来约好与她人一同赏灯会的，方才我去寻她，她却闭门不见，说是让我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

萧山燕无情打断：“这就是你深夜扣我府门的理由？”

今夜盛大灯会，他本没有出门的打算，早早的就寝，结果被落魄而来的叶瑜直接从床上拽了起来，仓促之间就出了门。

叶瑜哈哈一笑：“哪能啊。”

他讨好似地往萧山燕面前推了一杯苦酒，好言劝道：“你说你，偌大的府里，除了你也没个像样的主子，整日里待在府里也不嫌闷啊？要我说啊，你如今年纪也够了，早早娶个妻子，回府里热闹热闹，这才是正经事儿。”

萧山燕一饮而尽，澹澹问了一句：“娶谁？”

叶瑜：“……”这有点儿难挑啊。

他唔了一声，潋艳的眼眸里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要不这样，我们去街上走走，你手里拎盏灯，看看哪个姑娘合眼缘，就把灯送她，她若收了，此事就成了？”

花灯赠美人，这一向是京城灯会不成文的习俗。

闻言，萧山燕不动声色地往瞥了旁边一眼，只见那里放着不下十盏灯。

叶瑜看着他的神色，摇扇风流一笑：“你看我想的多周到，怕你合眼缘的姑娘多，特意多备了几盏，放心，若是不够用，我们再从街头买两盏。”

萧山燕收回视线，声色清清没什么起伏：“你自己留着用吧。”

叶瑜点头，合了折扇：“那也行。”

说着，他站起了什么，将地上花灯盏盏拎起，他自诩非自私之人，为了好友的终身大事，叶瑜好心地分了萧山燕五盏。

他眨了眨潋艳的桃花眸：“今晚南巷那边有灯戏，我听闻有一位舞灯姑娘，身娇体软，容貌漂亮，我们一会儿去看看。”

“上次百戏楼里唱青衣角儿，你也是这么夸的。”萧山燕说着，他将五盏灯全塞在了左手，将右手空了出来，方便去把腰间悬剑。

今夜人多，他得小心。

叶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吗……”

萧山燕嗯了一声，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出了酒馆，在灯火明亮的街道上，抱灯而行，一路朝南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