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一再在修左禅身上留下的那一道符箓,并非是那左道一百零八道之中的法术,不过是留存在那些个典籍之中的小法术,上面儿也没留下个什么名头儿,易一夜懒得取。这法术除却原本就是两个人千里言语的手段,所以啊,不仅仅是易一这边儿能够听到那周天殿的声音,那边儿也是能够听得他的动静儿的!
果然,易一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晓得了自己失言,还不曾反应过来呢,就听见这符箓之上,自己拿师尊的言语传了出来!
“臭小子,把本事都使到了我的身上。你是我徒弟,给你拿个主意怎么了?”
听得了这些个语气,易一仿佛看到了自家师尊那面上涨红,暴跳如雷的场景儿,轻声开口说道:“下山看看,也没什么的!”
“给老子滚过来!”符箓那一头儿,说罢了这些个言语,紧接着就没了声音,想来是自己的那位师尊使出了手段,抹去了自己留在他身上的那一道符箓了。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接着,易一的面上生出了一抹笑意,便不在理会其他,现下便做出术法,凭着那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来回游动,顷刻间,一道符箓便已经书就,正是那缩地成寸,在抬手,袖子一挥,易一的整个身子便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便已经到了那周天殿前了。
抬眼,看过了一眼面前的这座周天殿,不曾犹豫,抬脚就进了去。一进殿里,便看见了那诸位前辈,分坐两边,齐刷刷的看向了进来的易一,面上都带着好些个玩味!
“师侄好生手段,在自家师父的身上留下符箓,修师弟一丝都不曾察觉,实在了得!”说话的是那玉清峰首座莫当心,眯着双眼,看着易一这边儿,轻声开口。
“不错,还记得年轻时候儿,修师弟也做过这等事情啊,果然是师徒两个,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那时候儿的修师弟道行差了一些,被师叔接着就被师叔给察觉了呢!”丹霞峰首座徐玄通开口说道。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原本这易一心里的几分愧疚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这等事情还是自家那左道峰上的传统,如此,自己也算是安心了。
听着那些个同门守着自家弟子的面儿揭了自己的老底儿,那修左禅的面上尴尬的很,瞪了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们又能好到了哪里去?”
“好了,好了!”陈重轻轻摆手,一边儿说着,抬眼朝着易一这边儿看过来,“既然易一到了这儿了,咱们也好生商量商量,接下来该让那一位弟子下山看看了。”
“咱们这些个师兄弟都是自小长大的,谁还不了解掌教的性子。既然都把我们给叫到了这里,想必掌教师兄的心里也有了主意了!”那李玄霄接过了话茬儿,一边儿说着,也朝着易一这儿看过来,开口说道:“易一小子,你是真的还想下山看看?”
易一咧嘴,开口笑道:“山下那诸多光景儿的确也比咱们山上热闹的很,在山上清净的久了,自然想着下去看看了!”
“那好,师伯便给你做主了,这一次,你再跟着下去一趟就是!”李玄霄大手一挥,当即给易一拿了主意。
“哼!我的弟子,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修左禅撇嘴,面上不悦。
李玄霄轻声笑过,转眼去,开口说道:“哈哈,修师弟,可否试试我手中这把青霄剑?”
修左禅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变色,尴尬开口:“下山便下山就是了,反正这心思也不在山上!”
事情到了这里就已经差不多了,可那位一直没有言语的首阳峰首座王道隐却是突然站起了身子,因为常年修持那孤隐之道,身材精瘦,灰白头发也是有着几分脏乱,一身长衫破破烂烂,哪里像是这太华山的一峰掌教,便是山下的
那些个乞丐也要比他整洁几分的。
“这次下山,便让旭之也下去看看吧!”
这一句言语落下之后,整个周天殿全是寂静一片,各峰掌教面面相觑,不曾言语,眼里却都是惊讶。的确,那首阳峰一脉主修孤隐,本来就是最没有人气儿的地方,怎么这一次,这王道隐偏偏要将自己的弟子往山下人多的地方儿去赶,就不怕给他乱了道心?
正当这几位打算开口问过的时候儿,那王道隐冲着最上头的陈重那边儿看过了一眼,不曾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佝偻着身子,脚下的步子却轻快的很。
看着那王道隐的背影儿,陈重的嘴角勾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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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书这等物事,实在是招人垂涎,以往的时候儿,每一卷天书的现世总会引起一连串的腥风血雨,都说这物事时天大的机缘,可又何尝不是天大的麻烦?可如今这一次却是不同了,两卷天书现世的时候儿,都是落到了那太华山弟子的手上,就算这机缘惹人垂涎,到底还是性命要紧的!
所以啊,就算晓得了那天书的下落,天底下的的修士也没有胆量对身为太华山弟子的陈墨动手的。可现如今又不一样了,从江城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一卷天书已经被那太华山的弟子做了人情儿给送到了那龙虎山的手里,这时候儿,正在那长老岳长屏的手上的!
如此,本来就不安分的那些个修行人,那等夺宝的心思便又一次蠢蠢欲动了。就是因为这等事情,天底下好些个修士都不远千里万里的路程朝着那禹州赶去,就算那岳长屏如今成了东夏的国师,白天夜里,也少不了暗杀与挑战的。
这等事情一连着持续了好些个日子,那岳长屏也算是有着几分本事,不仅仅将来挑战自己的全数败了,更是将那些个半夜里暗杀自己的,尽数给取了性命,第二天,不管他们生前的修为如何了得,到底都是做了临唐城家犬野狗的吃食。
今日里,这临唐城再一次迎来了一位客人,抬头看去,但见一人,道袍裹身,童颜鹤发,仙风道骨,好似天上人,分明世中仙,身后裹挟雷电滚滚,紫色的电芒在身后不停地消散,不曾伤到一人,可是那动静儿却实在是骇人的很。
“来人是谁,可是晓得这是个什么地方?”临唐城头,有一人,身着甲胄,并非什么将军元帅,只是普通兵卒一个,看着来人如此声势,纵然心里害怕的很,可想着自己职责所在,还是战战兢兢的上前开口!
怎知来人连看都不曾看过这人一眼,径直的从他头顶掠过,身后那带起的电芒却是将那人烧灼成了一具黑炭,看不出半点儿的人样儿!
过了城头,那人不曾做过停留,,雷电之势,来不及掩耳,倏忽之间,便到了那东夏皇宫顶上,在那里停住了身子,显露真容,正是如今天师府的掌教,前几日有刚刚当上了天师的张道然!
“岳长屏何在,可敢出来见我?”张道然泠然开口,一边儿说着,抬手去,掌心一道惊雷闪过,随手甩到了底下的宫殿之上,轰隆一声,那宫殿的顶上炸出来一个硕大的窟窿!
生出了这等动静儿,殿里的岳长屏如何还能在里面儿待着,如此,便和东夏的新皇朱圭一起出了大殿,抬头去,正看见了那半空之中的张道然!
当了几十年的天师府掌教,这纵然比不过那位刚刚飞升的师兄,这张道然在天底下的名头儿还是不小的,岳长屏自然也是认得,眯着眼睛,眼神里全是一些个凝重,那等消息在天下传了好些个日子了,这张道然到此的目的不言而喻,定是奔着那一卷天书来的!
“张天师,此来东夏,可是有着什么事情?”不论谁到了这里,岳长屏都是否认那卷天书是在自己身上的,这等麻烦的事物儿,藏着掖着都如此,若是摆明了,还不知惹
出多大的祸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底下因为宝物而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
张道然看过了那岳长屏一眼,面上生着几分不屑,满是傲然的模样儿,开口说道:“那卷天书在你手上,既然贫道到了此处,你便奉上来吧!”
也是了,就算是当年龙虎山还是东夏国教的时候儿,天师府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何况如今的龙虎山已然落魄的不像样子,侥幸得了一卷天书而已,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岳长屏听得了如此的言语,面色也是变了一变,想来被称为白面笑脸无情的他,此时的面色阴沉,难看的很,显然不悦。大丈夫能屈能伸,所以啊,岳长屏还是压下了自己心底的这一口气,抬眼去,看过了张道然,面上带着笑意,轻声开口。
“张天师说笑了,外面那些个疯传着的,到底只是一些谣言。贫道哪里会有那等福气,能得到一卷天书?就算是真的拿到了手里,想贫道这等蠢人,定然看不懂那上面儿的至理的!”
看着那岳长屏低三下四的模样儿,这张道然也不知怎的,心底里闪过了好些个不喜,眉头皱起,接着开口:“莫要跟贫道打机锋,还是快些将那天书交出来,省的没了自己的性命!”
岳长屏轻轻摇头,面上做那苦笑模样儿,开口说道:“贫道也不知是得罪了哪位,竟然传下了这等谣言,分明是借刀杀人之举,天师莫要中了那小人的奸计啊!天书的确不在贫道这里,贫道有那什么交给天师啊。”
纵然这岳长屏的言语诚恳,可是张道然总是不信他,常年在那山上待着,最是心烦这等推诿言语,如此,那几分耐心消磨地干净,抬手,又是一道掌心雷,甩手,朝着底下岳长屏那里呼啸过去!
看得了这些,岳长屏面上变色,探手,就是这般赤手空拳硬接那一道电芒,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之后,岳长屏没有后退半步,就算是掌心还是先前那副白莹莹的模样儿,一丁点儿的变化都没有!
看着岳长屏轻松接下了自己的那一道掌心雷,张道然的心里更是笃定了那卷天书就是在他身上的,这一记掌心雷虽说是自己随手而为,可道法与修为终究是在那里的,就算自己的那几位化神境的师弟也做不到如此的轻松。
“哼,修道之人,却满嘴的谎话,畏首畏尾,大道终究与你无缘!”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张道然抬手取下了自己腰间长剑,剑指底下的岳长屏,开口喝过:“可敢与贫道一战?”
听出了那张道然言语中的意思,索性也不在藏着掖着,抬手,袖中一柄长剑现出了真容,踏空而行,好似踩着无形的阶梯一般,一步步的拾阶而上,一边儿走着,一身化神的修为渐渐显露,开口说道:“既然天师有意,贫道便舍命陪您走上几招!”
说罢了这些个言语之后,岳长屏猛然递出了一剑,这一剑刚起,风声大起,凛冽做声,将不远处那碗口粗细的旗杆都给折断,一剑完全的递出,所以风声猛然收敛,气劲凝聚在了一处,朝着张道然那边刺去,所过之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剑来得凌厉,可如今做了天师的张道然也不是好相与之辈,抬手去,还是天师府的雷法,剑下风雷起,雷电滚滚,与那一道凝实的风声气劲相与!
甫一相撞,不曾生出半点儿的声音,约莫三两息之后,在那两股剑气相撞之地,滚滚气劲勇气,接着,风声雷声震天动地,空中,无数旗杆拦腰折断,近处,离着这两人最近的那一座议事大殿整个塌陷,底下宫人,守不住这等气势,口鼻中溢出许多鲜血,倒地而亡,没了半点儿的气息!
再看空中那两人,各自后撤了几步,还是遥遥相望,想来都是不好受的,嘴角处溢出 好些个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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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远来,临唐城头风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