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中,有这么一处府邸,那府前的大门上,不曾有着题字,只是这常年在上京城里住着的,也会晓得,此处府邸乃是记挂在当朝太子的名下,只是这府里住着的,倒不是那位锦衣玉食的太子,更不是什么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反而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儒生,至于这位儒生的身份,也不是旁人,正是充当这那太子府上智囊一职的郭先生!
却说这位郭先生来到这京城里也有着一些个年岁了,平日里,在这府里深居简出的,这上京城里的寻常百姓晓不晓得有这么个人物儿,还是两说呢!至于说朝中的那些个文武大臣,只是听说过这位当朝太子的身后有着这么一位高人,倒也都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是这不过是一位读了一些个权谋的儒生罢了,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也是了,就算这位郭先生充当起了这太子府上的智囊,在这些个年,殚精竭虑,不停的出谋划策的时候,这位当朝的太子殿下在那朝堂之上也不过看看稳住了颓势,并未在那二皇子与三皇子的手上讨到多少的便宜的,就连几年刚刚在京城里站住了脚跟儿的六皇子,隐隐间,也有着要超过了这位太子殿下的势头儿了!
见得了这般模样儿,这位太子殿下的心里又如何能不着急?想着自己身为皇家嫡长子,若是不能登上大宝,那日后留给自己的也不过只有两条路子,除却了身死,就只能甘心做一个阶下之囚了!
也是因为如此,这些个日子里,太子殿下屡次召那位郭先生到府上去商议事情,也不是别的,今日,也不曾例外,早早地,那太子府上的下人就来到了郭先生的这一处府邸,说那位太子殿下想要见这郭先生的!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郭先生略作思量,不曾随着那位下人一同回去,只是让他先走一步,说自己稍后就来!接着,也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情,起身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了,在那书房最里面儿的一处墙壁之上,这郭先生摸索到了一处暗格,从那暗格里取出了一间物事,接着,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才带着自己府上的那名小书童,朝着那太子观风府的方向去了!
这位郭先生身边儿的这位小书童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头顶上还扎着两个发髻,额前更是有着几绺垂髫,生的唇红齿白的模样儿,让人见了,也是毫升的心喜!这书童也是这位郭先生一并带到这上京城的,这郭先生并未婚娶,更没有什么子嗣,有着这个书童相伴,平日里也能够解解闷儿不是!
这一边儿走着,这书童转眼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儿的郭先生,眉眼低垂,小心翼翼,却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几次想要说话,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只是张了张口,话也不曾说出了,那嘴又闭上!
“想说什么啊?”郭先生走着,不曾朝着这书童看过,却也是留意到了这书童的异样,毕竟平日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书童定然少不了言语的,叽叽喳喳的,好似那些个天上的麻雀,闲暇时,这郭先生还曾经出口打趣过,说着书童定然是一直麻雀投胎转世成的,要不然,有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动静儿!
听着这郭先生的言语,这书童面上一红,想来他也是想到了那郭先生平日里嫌弃自己太吵闹的情景,心里生出了几分尴尬,只是稍稍平复了心里那些个异样,这书童接着开口对郭先生说道:“若是我说了,先生可一定不能生气的!”
“好,不生气,你长这么大了,在我身边儿待了这十多年了,可曾见到我生气过?”这郭先生开口笑着说道!
说通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轻轻转动,仔细地想了想,印象里,自己的确不曾见过自家先生生气上火的模样儿,这心里也就放心了些许,接着,唇齿轻启,试探着开口说道:“先生,我想不明白,虽说那位太子殿下还有着一个太子的名头儿,可这上京城里的明眼人都是能看得出来的,那位太子殿下已然彻底的失势,如何还有登上大宝的机会啊!”
“先生是个聪明人,怎么非要跟着这么一位主子啊,若是投靠到那位二皇子的门下,定然会有着一场大好的前程的!”这书童一边儿说着,那眼睛也是紧紧的看着自己身边儿的这位郭先生的身上,眼神里生就着几分小心,生怕这郭先生生气!
还是跟往常一样,即便是听得了这书童的言语之后,这郭先生的心里有着一些个不高兴,却也是没有生气的,只是象征性的皱了皱眉头,虽说不悦,可也没有对着这书童发火儿,等走了好一会儿之后,这郭先生才轻声开口对着书童说道!
“你从小跟在我身边儿,可还记得我们俩来到这上京城之前,那是个什么模样儿?”郭先生一边说着,那眼神抬起,看向了远处,飘忽,好似在怀念这以往的一些个事情一般!
“自然记得,那时候先生也是每天读书,偶尔的还会出去走走散散心!那时候随说比不得现在这般锦衣玉食,可也乐得自在不是!”一边儿说着,这书童想起了儿时的一些个事情,这心里也生出了一些个喜悦!
“嘿,这些年的书也不是白读
的,还晓得这等乐得自在!要是不晓得的,还以为咱们灵均是什么学识渊博的隐士呢!”郭先生开口笑着,小声调笑着这书童方才的那些个言语!
这书童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通红,转眼去,避过了那郭先生揶揄的目光!
“那时候的确是乐得自在,可是呢?生就男儿身,七尺丈夫之躯,难道就要一辈子庸碌无为不成?”郭先生一边儿说着,声音也是变大了几分,神情也生出了几分激动,“大丈夫,就应该能人所不能,既然都觉得这太子殿下登不上大宝,继不得大统,我就非要让他当上皇帝,哪怕一天也行!”
就是这般说着,这两人已经到了这太子观风府的门前,看着那一座富丽堂皇的观风府,这郭先生收起了先前的那一副神情激动的模样儿,又变作了以前那般平静淡然的样子,转眼对着自己身边儿的书童灵均开口说道:“方才那些个言语,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莫不要与他人言语的!”
那书童轻轻点头,接着,这主仆二人就一前一后的进了那太子的观风府!
府里的那位太子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在那大堂之上,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站起了身子在堂前来回走动,不停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观望,终于,这位塔子殿下等来了那郭先生主仆二人,此番也顾不得自己那太子的架子,急忙起身相迎!
“郭先生,你可算是来了!”一边走着,这姜伯约来到了这郭先生的身前,轻声开口说着,伸手示意着郭先生上座!
这郭先生轻轻点头,小声说道:“府里有些事情要在下亲自布置,因此就来晚了一会儿,让殿下久等了!”一边说着,这郭先生拱手对着这太子殿下作揖,行礼赔罪!
姜伯约赶紧的扶住了那郭先生的双臂,轻声开口说道:“不晚不晚,先生能来就好,赶紧上座!”
就是这两人开口寒暄着的时候,三人依然都到了那堂上,等着那郭先生坐下,这太子看了一眼一旁的书童灵均,眼神里生出了几分异样,也不曾多做言语!
这郭先生是一个聪明人,这等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厉害的很,见得了这太子殿下的这等眼神,晓得了这太子的心思,轻声开口对着自己身边儿的灵均开口说道:“灵均,此间无事,便先去外面儿候着吧!”
那灵均听得了这些,轻轻俯身应下,接着,便抬脚出了这厅堂!
等着那灵均整个人都出了厅堂之后,则太子才隐秘的看了这郭先生一眼,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件,递到了这郭先生的面前,开口说道:“只是府上那些个眼线这些个日子里在京城里得到的消息,先生看看!”
郭先生轻轻点头,双手接过了那一封信件,展开之后,低头去看!这些个书生看东西,走马观碑,一目十行,还都过目不忘,顷刻间,这郭先生已经将这信件尽数看完,抬眼去,眼神里露出了几分不解的模样儿!
“殿下还要对付那位太华山的高徒?”
姜伯约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许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生出的那些个屈辱,心里愤恨,眼神里全是一些个恨意,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奇耻大辱,怎能不报,先生帮我!”
原以为这位郭先生会满口答应下来,谁曾想,听得了这太子的殿下的言语之后,这郭先生轻轻摇头,将自己手里的那一封信件放到了自己身旁的桌子上,看着那太子有些狰狞的面孔,这郭先生轻声开口道!
“殿下还是先看完了我带来的这些个消息再考虑这些个事情的缓急吧!”这郭先生一边儿说着,也是从怀里取出了一分信件,起身,双手递到了那位太子殿下的面前!
这太子的面上生出了些许的疑惑,也未曾多想,抬手接过了那封信件,低头扫过了一眼,只是这一眼,那信件上的内容立即将这姜伯约的目光抓住,就这样,这太子殿下将那郭先生递过来的信件颠来倒去的看过了好几遍,这才抬眼,看着那郭先生轻声开口道!
“这事情,先生可是有着把握?”
郭先生抬起了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撇去了上面冒出来滚滚的热气,轻轻抿过了一口这满是清香的好茶之后,这郭先生将那茶盏放下,抬眼,看着那太子开口:“只要殿下都依着我的计策,这事情定然能成的,此番就是要看看殿下的意思了,若是殿下真的想对付那位太华山的高徒,那在下也就帮殿下一把,只是这等事情,就定然没办法顾及到了!”
这太子殿下低头沉吟了片刻,略作思索,接着,太子抬眼,看着那郭先生开口:“既然如此,便有着那人在快活一些个日子吧!”
......
话锋一转,转眼间,又回到了这太师府上,那西院儿里的事情告一段落,红衣一心记挂着天书里的奇异,不曾与那莫倾心多做口角上的纠缠,转身便有回到了那陈墨的屋子里!至于张钊师徒俩,没了热闹能看,便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剩下的,陈墨拦下了这一场争斗之后,
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前的事情作罢,这几人在他乡相遇,一时间心里也是唏嘘,一边说着言语,这几人又回到了太师府的厅堂,由着那徐生开口,吩咐着那些个下人们上来了茶水之后,这几人也就在这厅堂上叙旧!
“什么?你说我们家老头子要我回山?”说话的是易一,听得了这莫倾心的言语之后,这易一目瞪口呆,满是不信!
“是啊,下山之前,掌教师伯特意叮嘱过我,说修师叔想易一了,此番我下山之后,一定要与易一说清楚了,要他赶紧回山上的!”莫倾心轻轻点头,面上挂着一些个笑意,只是那笑意之下,这莫倾心的心里还是有着一些个疑惑的!
即便这莫倾心下山不到一天,可这心里对山下的这些个光景儿实在也是没什么好印象的,更是搞不清楚,这下山没几天儿,这易一怎么就喜欢上了这山下,不想回去了呢!
一旁的徐生在听到了莫倾心的这些个言语之后,并未开口说过什么,只是那面上也是低沉,似乎是考虑着什么,只是眉头紧锁,那双星眸也是微微眯起!
陈墨见得了这般,心下更是疑惑,不知是怎么了,自从自己从江州回来之后,总觉得这徐生与之前有一些不一样了,好似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可怎么弄啊,你说说,我才下山几天啊,还没疯够呢,你说我们家那老头子怎么就非要让我回去了呢!还想我了,平日里在山上的时候,那老头子恨不得一天收拾我八会,这不在山上了,难不成是他没人收拾,手里痒痒了?”易一也是紧皱着眉头,轻声开口说着,面上一阵愁苦!
那莫倾心见得了这般,也不再掩饰住自己心里的这些个疑惑,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盯在了那易一的身上,轻声开口问道:“这山下有什么好的,哪里能比得上山上?”
易一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那莫倾心精致的面孔之上,面上全是一些个不可思议的模样儿,忍不住开口道:“你说这儿比不得山上?等这些个日子里,让墨哥儿带着你在这山上好好儿逛逛,就这上京城里,不用半圈儿逛下来,你也就不想回去了!”
莫倾心听得了这些,面上平静,眼神里却满是坚定,轻声开口说道:“不会,这山下的规矩太多了一些,我定然不会喜欢的!”
易一见得了这般,也不再与这莫倾心多做争论,只是转眼看向了那边儿的陈墨与徐生两人,轻声开口说道:“墨哥儿,生哥儿,既然我们家老头子都已经发话了,那我这些个日子也就得回去,事不宜迟,就明天吧,省的我们家那老头子再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这易一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边的徐生也睁开了眼睛,眼神平静,不曾有着半点儿的波动,只是开口对着那易一说道:“也好,既然如此,我就吩咐下去,今晚上这府里也好生收拾一番,多弄几个好酒好菜,一来给易一送行,二来也得给莫师姐接风不是?”
说到了这里,这徐生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是转眼,看着那易一,“易一也不必太过伤心,此番回到山上,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又能下山了!”
“希望如此了!”易一只当徐生的这一番言语是可以安慰着自,不曾放在心上,面上的失落也没有减少一丝一毫,开口回应这说道!
“好了,就先到这里,倾心赶路到这儿,想来定然也是劳累的很了,动安便先让下人们给倾心收拾出一间屋子,让倾心好生歇息一番!”这陈墨开口说道!
“嗯,也好!”那徐生一边应和着,接着便要起身去吩咐那院子里的那些个下人,只是那脚步还未走动,便已经听得了那边的莫倾心开口阻拦!
“不必了,也不需要那般麻烦了!”莫倾心说着,再一次开口:“我看着陈墨的那件屋子还有着不少的空子,我便就住在哪里吧!”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全都愣住,想起了方才在西院儿的时候,这莫倾心与红衣那般针尖对麦芒的模样儿,这陈墨忍不住浑身一颤,一股子寒意自脚底迸发!猛然转头过去,看着那边的徐生,开口说道:“不是东院儿还空出了不少的屋子,就在那里给倾心安排一间房间吧!”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莫倾心的面上也是生出了些许的不悦,只是眼见得陈墨如此,这莫倾心也不再较真儿,由着那徐生走出去!
就在这时候儿,自外面儿有着一名下人闯进了厅堂,看着那徐生,弯腰行礼,接着开口对徐生说道:“小老爷,那平安县衙的捕快来到了咱们府上了!”
“平安县衙?他们到这儿干什么,可是说清楚了事情?”这徐生眉头皱起,小声儿开口说道!
那下人朝着一边儿的莫倾心看过了一眼,接着道:“说是这位莫仙子杀了人!”说这话时,见得那莫倾心精致的面容,心里全然不信她会杀人,这般想着,那些个言语也就不自觉的小了一些!
......
能人不能,此生莫负七尺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