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山有七峰,而这丹霞峰便是这太华山第四峰,至于这各峰的顺序究竟是如何排出来的,那便要问那位早已飞升多年的太华仙人了。只不过仙人飞升之时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语解释此事,故此,这件事便不得而知了。
丹霞峰位于首峰太清峰东边,也是这太华七峰之中最为临近俗世的一峰。也正因如此,这一峰人气偏旺,人丁也是相对要多一些,至于是究竟有多少?也就是百十名长老弟子,另有十几名仆役。说到这些个仆役,也尽是些可怜之人,大都是家破人亡,只剩下自己孤苦伶仃的,自己个儿也是没了生计,那些个下山历练的弟子便将其接济了回来,有的贪念山下俗世的红尘,便将其送下山去,给些银两便随他自己个儿自生自灭去罢!另外的那些厌倦了俗世的纷扰不想下山的,这丹霞峰的掌教徐玄通也是善心之辈,便将其留了下来,也是教授一些益寿延年之法,允许他们在此做了仆役,混口饭吃。
说到这位丹霞峰首座徐玄通,那便不得不提他的一对双胞胎儿子。这太华山所修之道并不是严禁门下成亲,反而认为阴阳和合乃合乎天道,若是禁欲至极,反而更容易走火入魔,伤了自己个儿。只不过太华山上倒是很少有人成亲寻个道侣,倒也不是怕把持不住乱了自己的道心,只是谁也不想平白的惹上一番因果,平添一些个麻烦。这太华七峰所修之道各有不同,而这丹霞峰所修的便是顺心之道,不求官封将相,不求得道飞升,只求这万事随心顺意而已。
也正因如此,丹霞峰首座徐玄通三十二岁之时才下山历练红尘,第二年便带了一个俗世女子回山,又隔了一年那女子便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只不过那女子始终是肉体凡胎,元气损耗太重,当日便永久的合上了双眼。丹霞峰上的弟子们谁也不会忘记那个温婉的师母再也不曾出现,也是因为此事,徐玄通道心受损,二十年来修为寸步未进。
而这一对双胞胎,自生下来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先生出来的性子沉稳,内向,取名徐清,而另一个性格跳脱活泼,名叫徐生。自这两兄弟记事起,徐玄通便似放养一般,对他们也是不曾留意,无论生活还是修行,也幸亏山上的那些个师兄们的照顾,这两兄弟的修行也是不曾落下。只是他们不曾想到的是,这老二徐生也不知是发了哪门子的疯,竟然要下山学儒。听闻此事,就连
平日里不曾关心俩兄弟的徐玄通也坐不住了,跑到这徐生面前大发雷霆,就连沉默寡言的徐清也不曾落下,俩兄弟就这样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父亲的关爱。原以为遭此一劫后,俩兄弟会消停一会儿,谁曾想,四年前,徐生就在自个儿哥哥连同太华山首徒陈墨的帮助下竟然私自逃下山去,只是留下书信一封,言明此番下山只为学习儒道。徐玄通眼见此事已经木已成舟,也没有遣人下山寻找徐生,还曾说过,“就当自个儿没有这么个儿子。”也对反正山上还有一个。不过话是这么说,这帮助徐生下山的哥儿俩就遭殃了。
先说陈墨,据说事发当日,徐玄通便杀上太清峰,当着掌教陈重的面儿将陈墨个狠狠的批了一顿,据说陈墨此番下山也是这徐玄通强烈要求的。再说这老大徐清,自这事儿之后,也是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徐玄通常常来到这徐清的身边,督促徐清的修行之事。徐清也正是在这四年之间,修为突飞猛进,更是一举突破返虚境,成为丹霞峰弟子中第一人。
而此时,徐清却并没有在丹霞峰,此时他着一身黑衫,乌黑长发未曾束起,只是任由它披散在身后,不曾理它。徐清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着,这条山路蜿蜒细长,崎岖至极。若是有太华宗的人在此,便会认出,这是通往首阳峰的必经之路。而这首阳峰也正是这太华山第五峰,只是这第五峰与那丹霞峰不同,那峰顶上莫说是一些个打杂小厮了,便是连着一间屋舍也是不曾见到的,古树斑驳,杂草丛生,山上更是连一条像样的小径也是没有的,实在荒凉!
此峰首座名叫王道隐,行事偏激,却是似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这般行事也正是符合本峰所修之道义,孤隐之道。也正因如此,此峰之上只有王道隐师徒两人,自这首阳峰开峰以来,也尽是单脉相传,从不传下二脉。
徐清此番前来便是要寻那王道隐的徒弟王旭之。只是每次来寻他之时,总是不知他究竟在哪,也是幸亏这徐清性情沉稳,纵是老半天没有找到也不曾心急半分,只是心里倒是希望王旭之能心有所感,前来见面。
这也并非是无的放矢,首阳一脉尽修孤隐,虽说错过了好多热闹,机缘。也正也如此,天可怜见,此脉之人最是合乎天道,天人感应也是最为强烈,有着趋吉避凶之能,那卜算之术更是十分灵验,整个太华山上,这些个小辈弟
子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先前几次,徐清来寻王旭之时,每次都是王旭之来主动见他,只不过此次也是不知怎的,比起以往所用的时间要多了好久。
“静之,你来了。”
就在徐清慢慢走着仔细寻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徐清赶紧转过身去,只见一名男子,身型略显消瘦,着一身灰色长衫却沾染了些许灰尘,长发也是未曾束起,披散在身后有些杂乱。见到此人,徐清赶紧走上前去,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此时也露出了一丝爽朗的笑容,开口道:“旭之师兄,你总算是露面了。”
“先前起了一课,只是那一课实在蹊跷,如此也就迟了一些,怎么知白不曾过来,难不成又是去了那紫云峰了?”王旭之笑着,开口问道。
“看来道隐师叔未曾与旭之师兄说起过,知白下山去了。”徐清说道
“下山?难不成是被玄通师伯给赶下去的?”王旭之原本平静的面容此时闪现出一丝玩味,“只是如此想来,几日那一课倒也是有点儿意思了。”
“师兄说笑了,说来知白下山这事情还是上清峰玄霄师伯促成的。”徐清脸上由着些许的尴尬,只是又听得了那王旭之的后半句话语,面上又是有着几分疑惑,毕竟也是了解这首阳峰的卜算之术,便接着开口,“倒是不知旭之师兄的那一课怎么有趣?”
“哈哈,算来那知白也是有着近一个月不曾来我首阳峰了,今日我便给他起了一课,只是那一课的卦象......哈哈,那小子在这山上待了十几年,哪里会想到山下却有着一桩姻缘在等着他!”王旭之笑着开口,面上喜色更甚,“对了,道左峰的那小子就没有跟着一块儿下去?”
“易一啊,也是想下山的,毕竟在这山上待的腻了,定然也是想着下山去看看光景的,只是左禅师叔不同意。”徐清说着,面上却是有着几分惊讶,开口问着,“旭之师兄可是在说玩笑?知白当真在山下成就了一番姻缘?”
“那些个打杀的法门我可能比不上你们,难不成这卜算之术你还信不过我?只是不知道玉清峰那妮子听到这消息会怎么想呢!等到知白回山的时候,想来这山上又要生出好些个热闹了。”
......
丹霞龙首,孰能浊以静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