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益的声音也是不小的,那魏三儿自然也是听见了,只是却也不曾抽身过去,毕竟有着自家少爷的命令在先,再者说了,也不在乎那两碗茶水钱,还是要先让自家少爷高兴的,如此想着,魏三儿停下步子,转头朝着那年轻人看去,也想着看看自家少爷的意思,毕竟此番做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营生儿,若是被这两人给传扬了出去,难免再生出一些个乱子,虽说无辜了一些,可只要自家少爷给个准信儿,这俩人的性命还是这般悄无声息地没了的好!
南蜀之地,上上下下,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不管是衣冠还是百姓,大都是信佛的,也是因此,佛家那等来世因果之说向来都是被深信的。魏三儿此番自然也是因为不想平添杀孽,害的来世福薄不是!
那边的那年轻人还不曾离开这茶摊,听得那陈益的声音,此番也是注意到了那边李丹阳师徒俩,那双细小的眼睛里闪光一丝异彩,许是想到了些什么,转头对那正在忙活的魏三开口道:“好了,你先忙着你的,也是你有福气,今天少爷咱就给你做一回店小二好了。”说罢,步子迈开,朝着李丹阳师徒俩走去。
“嘿嘿,那要是被老大他们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羡慕我魏三儿呢!”听得此语,那边儿的魏三儿眯起双眼,满脸的笑意,开口说道。
“嘿,谁让咱看着这两位顺眼呢!”
这茶摊本就没占多少地方,也没几步,那年轻人便已经是来到了李丹阳师徒的身旁,也不曾开口说过多少茶钱,反而又从那桌子之下抽出一根板凳儿,随便擦了几下,便做了下去,许是那身子重了的缘故,刚坐下,那张板凳儿便传来一阵“吱呀”的声音,刺耳的很。
“从小家父就嘱咐咱要举重若轻,可咱这性子也太差了一些,此番见着两位,方才那般情形都不曾皱过眉头,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应该也是走过江湖的!”刚坐下,这年轻人也不曾遮掩直接开口,说的是江城方言,这要搁在二十年前,这也是南蜀官话儿了!面善尽是喜色,冲着李丹阳师徒俩问道。
“江湖谈不上,不过是四处游历一番罢了。”开口的自然是那陈益了,也是一口标准的江城方言,若是外地人听见,只怕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的。
“看二位也不曾剃度,想来也不是那些个整日吃斋念佛的和尚了,倒是不知,二位是学儒还是修道?”那年轻人开口,目光却也是一直盯在那两人的面上。
“哪里敢说修字,不过是
求罢了!”陈益面上有着些许动容,却也不曾流露出什么,只是开口小声说道。
“哈哈,仙师过谦了。”年轻人开口说了一声,只是那双眼珠轻转,接着便又是开口,问道:“听着仙师口音,想来也是这江城本地人士了。”
陈益面上也不曾有过什么心烦之色,只是朝着那还在忙活的魏三儿看过一眼,轻声开口道:“先前店家也是问过了。的确也是生在这江城的。”
“哈哈,倒是我冒昧了,仙师见谅!”那年轻人笑过几声,接着开口,“咱也是自小便在这江城长大,摸爬滚打的多了,自然也是认的好些人的,只是看着仙师模样,也是面生的很,想来这些年都是跟着这位老仙师在外面游历的吧?此番是头一次回来?”
“不错。公子也是好眼力!”面上轻笑,陈益开口说着。
“那仙师可要好好看看了,毕竟咱江城这些年在大齐皇帝的管理之下也是生出了一些变化的。”年轻人开口,面上的笑意中却是有着几分森冷,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陈益随着李丹阳游历了这十几年,这差言悦色的功夫也是有着不小的长进,自然也是看出了这年轻人那面上的异样,眉头皱起,转眼看过那不曾说话的李丹阳一眼,心下思量几番,接着便也是开口问道:“听起来,公子是对这朝廷有着几分不满?”
“不满?哈哈!罢了罢了,不与仙师说这些个烦心事儿了。”年轻人笑过一声,“还是说说仙师吧,仙师在这江城可还有什么亲人?”
“应该是有一位堂弟的,多年不见,也不知还在不在这江城了。”一边说着,陈益的面上也是生出一些个笑意,本就俊俏一些,此番这模样儿,得亏不是在城里,要不然,免不了引得一些个千金小姐倾心,生出些麻烦!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耽误仙师的时间了,至于这两碗茶钱,权当咱江城人给仙师接风洗尘了。”年轻人说着,也是站起身来,转头对这那刚忙活完的魏三儿开口,“魏三儿,这两位仙师的茶钱少爷我给免了,行不?”
“嘚!得亏您也不经常来咱这儿,要不然咱这点儿小生意非得砸在您手里不可。”那魏三面上笑着,开口说道。
“你就说行不行,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还用说么,您都开口了,便是给钱,咱也是不敢收的。”
那李丹阳师徒两人也是不曾推诿,毕竟这出门在外,又没什么钱财
,能省一笔也是算一笔的,起身对这二人行过一礼,算是谢过,接着便也是打过招呼,离开了这茶摊儿,朝着那江城的方向走去。
望着那师徒俩的身影,那年轻人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着自己身边儿的魏三儿说道:“魏三儿,你比我年长一些,可还曾记得那陈帅公子的模样?”
“嘿,少爷真会问个人。依着咱的身份,也没见过那陈帅公子几次啊。再说了,便是记得,这也是过了十多年,还不知道生成了什么模样儿呢!”魏三儿小声说着。
“你说方才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着陈帅的几分影子?”
“少爷是说那就是陈帅的独子?”
“我也是猜的,毕竟家里那老头儿见过了咱的那位小皇子,我也不能被他比下去不是,不过也是奇怪,那位小皇子咱也是找不到了,你说是不是那老头吹牛呢?”
......
走在路上,陈益却是有一些心不在焉的。这师徒两人相处了十多年,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自己徒儿的异样,也是开口,轻声问道:“怎么了,自那茶摊里出来你就是这般模样。”
“没什么,只是好像是遇见了故人了。”
“听那年轻人的话语,应该也不是大齐军中之人,一身甲胄,有出现在南蜀故都这等地方,想来也是一些个南蜀遗民了。身份也是不凡的,你自然也是应该认识的。怎么不表明了身份?”李丹阳开口说道。
“若是表明了身份,难免要应付一番的,此番就要回山了,便不要平添一些个麻烦了。”陈益开口,小声说着。
“你这心性,倒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便先去那江城,也看看陈墨那小子过得如何了。”李丹阳在此开口。便也是走着的时候,自那空中远处一阵声音传来,接着一道流光划过,那李丹阳见此,抬手拦下,那流光眨眼间便是湮没在那李丹阳的手中。
摊开手来,只见是一只纸鹤,那李丹阳双手将那纸鹤展开,想来也是一封信件的。这太华山不愧是天下道门之首,便是这等传信的法子是玄妙的非常。将这信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随手抛起,那纸鹤便化作了点点星光儿消散。
“江城也不必去了,信上说陈墨那小子去了那昆仑山,还有一些事情要咱师徒俩解决一番,这山上一时间也是回不去了。”
......
江城且遇,故人相见难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