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永安六年,十二月初六。
吴国,建业。
丞相府。
濮阳兴正坐在书房内,忽然听见了仆从的禀报。
“启禀相爷,有客人来访。”
濮阳兴问道:“什么人?”
“不知,那人只说姓万。”
濮阳兴心中一惊:“难道是万胜?”
“快让他进来,带他到会客厅。”濮阳兴立即说道。
片刻后,会客厅。
濮阳兴走进会客厅,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房门,站在案几前,案几上放着一个箱子。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那人马上转过身来。
来人并不是万胜,而是上次与万胜一起来到丞相府的那个随从。
那人一见到濮阳兴,立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见到来人不是万胜,濮阳兴脸色有些不悦。
他坐下后,问道:“你来此,有何要事?”
来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给濮阳兴。
“回禀丞相,我家主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濮阳兴接过书信,开始
书信大意是:
自从盐官到任以后,自己的生意做得很不错。为表感谢,特派人送上谢金,并表示希望以后继续合作。
濮阳兴看完之后,收起书信。
见濮阳兴已经看完书信,来人立即将案几上的箱子,推到濮阳兴的面前。
濮阳兴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装满了值钱的东西。有货币,还有珍宝。
但是,濮阳兴在乎的不是这些。他在箱子里仔细搜寻,可是翻遍了箱子,也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物品。
那人看见濮阳兴始终没有找到,便在一旁问道:“丞相可是在找骊珠?”
“正是。为何箱子里没有骊珠?当初可是说好了,我帮你家主人办好了事情,他便把另一颗骊珠交给我。为什么不遵守承诺?”濮阳兴有些愤怒地说道。
见濮阳兴怒色浮现,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禀丞相,并不是我家主人不遵守承诺,只是因为骊珠实在稀罕。”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不过,丞相放心,我家主人已经派人多方探寻,相信过不了几日,便有回音。再说,我家主人还希望与丞相继续合作。”
因为万胜送了这么多钱财,而且以后还要继续合作,当然也是因为丞相夫人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现在并不是急需骊珠的时候。
所以,濮阳兴也就不再追究骊珠的事情了。
看着这么多的钱财,濮阳兴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那一日,张布派了一个心腹,来到丞相府,说是左将军约请丞相面谈。
濮阳兴到了左将军府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私兵军饷的事情。张布表示自己手头比较紧,没有那么多的钱支付军饷,要求濮阳兴想想办法。
濮阳兴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这个万胜,就如同未卜先知一般,送过来这么多钱,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濮阳兴对万胜不禁产生了怀疑。万胜怎么就知道的这么准呢?难道他在建业有耳线?
但是濮阳兴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他必须即刻前往左将军府,面见张布。
当然他这么着急见张布,不仅仅是因为军饷的事情。而是因为,实在是还有一件更令他头疼的事,让他无从下手。
不久之后。
左将军府。
张布与濮阳兴约在书房会面。
张布屏退旁人之后,濮阳兴直接对他说道:“左将军,你上次说到的军饷,我已经在筹集之中,不日就将完备。”
听到濮阳兴的话,张布高兴地说道:“那就有劳丞相了。”
濮阳兴继续说道:“左将军,我既然已经帮你筹集好了军饷,那么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左将军能够成全。”
张布感到有点意外,惊讶地问道:“丞相有何请求,请讲。”
濮阳兴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贵府的二小姐,端庄淑雅,大家闺秀。犬子不才,但也自幼熟读诗书,风度儒雅。”
“犬子倾慕二小姐已久,屡次向我提及,希望能与二小姐喜结良缘。”
张布心里开始有些恼怒,但是只能强忍着。
濮阳兴见此,继续说道:“左将军,你我两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我想与你结为儿女亲家,不知左将军可否赏脸?”
张布心中甚是不悦,但碍于情面,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脾气,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沉思片刻,郑重地说道:“婚姻大事,不能草率。这件事要问过月儿自己。”
濮阳兴略微焦急地说道:“自古婚姻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左将军你同意了,二小姐自然会同意的。做子女的,岂会忤逆父母?!”
张布平静地说道:“丞相,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且容我斟酌一下,再做回复。”
濮阳兴见此,立即说道:“那就恭候左将军佳音。”
濮阳兴离开之后,张布陷入了沉思。
婵月逐渐长成,上门提亲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时候简直是络绎不绝。
提亲的人之中,有极多人是婵月看不顺眼的,有的甚至张布也看不顺眼。总之,到目前为止,能够让父女两人都看得上眼的人,还没有出现。
婵月喜欢孙皓,喜欢至极。婵月对张布说过不止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虽然张布一开始不喜欢孙皓,但是随着日子越来越久,他觉得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尽管现在算不上喜欢,但是起码不讨厌。
至于濮阳兴的那个儿子,张布曾经见过几次。
论长相,虽然也算不错,但是比不上孙皓。论才能,那就远不如孙皓,只能说一般般。论秉性,那跟孙皓更加没得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白了,一句话,那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简单来说,要说濮阳兴的这个儿子是怎样的人?那就看看濮阳兴是怎样的人。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张布对此,心知肚明。
但以濮阳兴在朝廷的地位,还有与自己的关系,张布还真的不能断然拒绝。
他得想个办法,拒绝了他,还不会惹麻烦。
张布坐在书房,正在沉思。
忽然房间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人急冲冲地跑进书房,原来是张婵月。
婵月嘟起小嘴,气鼓鼓地说道:“父亲,您不能答应那个糟老头子。”
张布脸一沉,喝道:“婵月,不得无礼!论年纪他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如此说话。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婵月马上低声下气地说道:“爹,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再这样说了。”
但是她立即又高声说道:“但是,父亲您真的不能答应他。他家那个儿子,真的很令人讨厌。”
张布闻言,冷声说道:“难道只是你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