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战友不再有人说话,金也没有说,他知道这一关需要每一个战士自己撞过去,只有真正能直面死亡,才能成为一名成熟的战斗之士,也只有闯过这一关,他们才有可能在激烈的战斗中活下来。
楷没有去想太多有关死亡话题,他的冷静与他刚刚十八岁的年纪有点不太相趁,无论面对什么天大的事,他就能做到心静如水,波澜不惊,他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这是多少年后,活下来的战友给他的评价。
他静静的再次检查自己的装备,习惯的紧紧鞋带,他觉得该到他们了。
楷投入战斗是在白天前方双方交战最激烈的下午三点左右,当y军受阻和知道几个师以在北方战线上被我军歼来和重创后,不顾一切的组织部队进行不间断的向前攻击,从我军火力判断,d师已经知道我们只有一个营,所以d师并没有慌,一个王牌师突破一个只占据地利的加强营,他还是有把握的。
见上午拼命掩护工兵架桥和我军对射的效果不佳,到下午y军开始改变战术,在几辆t型坦克和85加农炮掩护下,y军将两个营不顾伤亡推上公路边高地与我军对射,公路上的y军不断拼死将卡车推入河中,经过一个下午的人海战术,d师居然成功架上一座以汽车为基的简易桥。
一连在突出部凭借坚固的工事已经战斗持续近八个小时,随着双方对架桥的争夺,处在最前沿的一连伤亡越来越大,但一直到下午五点,楷和全班才被投入战斗。
这是y军发动最疯狂的攻击,以排为单位,采取不间断波浪进攻,一波一波的不断向垭口进行冲击,所有的火炮一起d高地倾泄着炮弹。
营迫击炮全力进行反击,然而面对对手85炮的轰击,显得是那么的无力,但战友们仍在努力的轰击着进攻的y军。
y军王牌师的装备比楷装备强多了,楷班里只有两支全自动,在班长和楷手里,其他除了一挺班用机枪外,其他全是半自动,而y军装备的却是全部自动冲锋枪,而且大部分是我们当年援助的。
y军的火力十分猛烈,除了制高点上的重机枪阵地依地利,还在拼命压制敌人外,一连阵地几乎被对方各种武器所压制,守军除了依托工事,间或射击外,几乎无法进行持续射击,有几个敌人已经通过人梯爬上南岸,阵地危在旦夕。
三连也只上来两个排,一个排还得放在最关键时刻使用,两个排在连长的指挥下迅速进入阵地。
炮弹没有规律的到处爆炸着,掀起的浓烟发出呛人的炸药味,楷在金的带领下,和全班半猫着腰,听着炮弹划过的呼啸,时起时伏,从交通沟快速跑步增援一连,金一边跑一边挥着手大喊着扑向战壕,指挥机枪手“用点射,别正面对着敌人,尽可能的侧射。”一边作手势指挥全班散开进入阵地。
楷没等金说,一翻身滚入一个单兵掩体,迅速出枪,动作标准而规范,此时y军的炮火竟突然停了下来,原来d师匆忙撤退,弹药基数没有带够,在最关键时刻竟然哑火了。
大凡成功往往和惊人的偶然性联系在一起,许多的偶然性连在一起就铸成大大的必然成功。
大批y军已经攻到桥的南面,但一个近十米高的石涯成了对方一时无法逾越的障碍,敌军死尸不时向河里滑落,河水开始泛出血红色,涯下不大的死角也成为冲向前来的y军暂时的躲命之处。
三连一向以射击著称于全师,一上来,并没有象一连一样枪声激烈,在营重机枪“咕咕”的催命声中,“哒哒,哒哒,哒哒”三连十分有效的射击中,y军冲锋队形一下被打散,更多的y军被这精准的射击紧紧的压在涯边。
楷是一个能放得下的人,在大部分战友十分紧张的等待走向战场的时候,他却不紧不慢的吃了点饼干,抽空还打了一个盹,楷明白只有养足精神,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才能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
楷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令人惊奇的保持着冷静和镇静。
楷没有鲁莽的英雄式的探头端枪猛扫,而是依托工事,谨慎的观察对面敌军的进攻,y军炮火的停止并没有让y军停止进攻,反而更疯狂的向前发动攻击。
楷没有瞄准正在爬上南岸的敌军,这些自然会有战友收拾他们,擒贼先擒王,楷看到对岸半山腰上一个敌军拼命挥着手枪在叫嚣着,就是他了。
楷将枪的标尺调到四百,轻轻吸口气,摒住呼吸,手指贴住扳机,罩门中的准星稳稳瞄准对方头部,“呯”,右肩一震,对方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楷迅速调整一下射姿,对面山头一挺重机枪正不顾一切的向三连阵地进行压制性射击,整个三连阵地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楷略一停顿,套住对方露出钢盔,预压,有意无意间“呯”,对方往后一仰就此不动。
对方重机枪一停,三连阵地射出一排排准确的子弹,顿时将y军进攻势头打了下去。
楷射击完后,没有犹豫,快速低头,扑向另一方的单兵工事,果不其然,以y军的战斗经验,不可能不查觉楷的存在。
y军马上感到对方神枪手的存在,并凭经验马上判断出开枪的方位,几名y军几乎在同时向楷刚才射击的地方一阵猛扫,打的周围尘土飞扬。
楷不断变换着射击阵地,不断杀伤着y军危险目标。
金也不闲着,他并没有伏在工事里向外射击,而是十分令人吃惊的用站姿进行着快速的射击,随着枪口的抖动,前面不停的倒下一个个y军。
排长不停的用剌耳的哨声指挥着全排火力的调整,一个排有效的阻住y军洪水般的冲击。
卫生员冒着弹雨在“卫生员,卫生员”的呼喊声中来回奔走。
楷记不清打了多长时间,只是不停的射击、射击、再射击,当y军退去的时候,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排长已经被军工抬下去了,头部中弹,倒下时没有说一句话就已经不行了,副排长刚上阵地就被85炮弹片击中背部,全连第一个重伤被抬下,连干除了连长还在外其他已经全部光荣。
“同志们,跟我上”的传统,使得我军连排干部牺牲比率一直比较大,也使得我军在战争后期基层军官不足,补充的新军官由于当时没有实行军衔制,大家官兵一致,衣服就靠几个兜分辨,所以造成战时指挥不到位的现象出现。(未完待续)